但就在韓懷義好不容易睡着時,石金濤忽然驚醒。
他家女人迷糊着問他怎麼了。
石金濤一言不發,坐在黑暗裏額頭儘是冷汗。
因為他剛剛做了個夢,他夢到韓二在上海其實沒有被抓進去。
那廝躲在上海逮住劉德成還抓回了揚州府,裴大中隨即就派兵將石家都抄了。
「老爺你怎麼了?」
「你別說話。我在想事情。」石金濤怒吼道。
這個年頭的人特別迷信,尤其他是在行惡。
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
他過去針對韓成德也好,收買劉德志也罷,都只是卑鄙些的手段。
可這次他卻是放吳培明去殺人!
這是完全不同的性質。
石金濤再怎麼陰狠也是個尋常人,哪能不擔憂呢。
所以他從吳培明去上海後就一直不踏實。
雖說這件事一旦成了石家就能獨霸揚州航運了。
但他夢裏的事要是成真的話……
石金濤一夜都沒睡踏實,天亮後他就頂着個黑眼圈來到了韓家。
陳伯作為知情人見到他來不知怎麼反應,索性將沒搭理他。
石金濤喊他他也不理。
石金濤就說:「老陳,我來是找高先生的。」
「不在。」
「估計什麼時候能回來,我還急着和你家二少爺談買船的事情呢。」
「等他回來再說吧。」陳伯甩手就走,石金濤站在那裏琢磨了下,忽然竄回頭直往裏面闖,口中喊:「韓二,韓二,你出來。」
陳伯根本都攔不住他,竟被他闖到了二進院落的韓懷義的房間門口。
陳伯都氣炸了,扯着他高喊「都出來啦,石金濤偷東西拉」,韓家下人呼啦啦全跑了過來,石金濤掙扎着說:「老陳你干甚,我找你們家二少爺談事,他拿捏我到今天總得有個說法吧。」
「我說了我們家二少爺不在,你就往裏面闖。揚州城裏有這樣的規矩嗎,要是我們去你石家也直接往裏走,你什麼滋味?我告訴你石金濤你欺人太甚。」
陳伯說着揮拳就打,石金濤此刻已經將韓懷義房間裏的情況看清楚了,便抱頭鼠竄。
門口的鄰居聽說這廝硬闖韓家,都紛紛數落他,人家兄弟兩個出事你還這樣做你是人不。
石金濤將這些話都聽在心裏,也不分辨。
上轎子放下簾的一刻他才露出笑容。
韓二的床鋪是沒睡過的。
陳伯氣急敗壞那是心裏煩躁。
最重要韓家的門口人都曉得這個事,這說明韓家這幾日其實慌的什麼似的。
要是這樣的話,那個夢是自己嚇自己啊。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無意間看到高玉明竟在街邊正和個朋友說笑。
看到高玉明那副發自內心的笑容時,石金濤的心頓時一下冷到了谷底。
不對!
石金濤本能覺得不對,因為他知道高玉明對韓家忠心耿耿。
韓家要是真出事他是不會這樣的。
但石金濤並不期待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便跺腳讓轎子停下。
然後掀開帘子站了出來。
那年月里的街道狹窄,正和友人說笑的高玉明一下就看到了石金濤。
他本能的臉色微變。
心思狡詐如狐的石金濤心裏更涼,但為證實情況,他立刻就道:「高先生,韓二真是好手段啊。」
老頭子雖然做賬的本事十足,畢竟不是演員,高玉明只能努力冷笑:「我聽不懂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石金濤呵呵起來:「別裝了,你們演這麼大一齣戲,可惜的是,我石金濤沒上當,我就想好好的度過難關而已。」
高玉明說:「石掌柜,以後出門麻煩多吃點藥吧,不要和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你還是叫韓二早點回來吧,我等着他和我談買船的事情呢。」石金濤作揖道。
說完他就上了轎子,拐過街角後他卻和轎夫說:「不要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