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茶樓里十分熱鬧,距離他們不遠的另一處茶樓的廂房裏就要顯得安靜多了。太初帝坐在廂房裏喝着茶,陳昱和薛真陪坐在一邊眼觀鼻子鼻觀心。心中暗暗的羨慕起了正在幽州吃風沙的好友朱宏。有一利必有一敝,留在金陵做天子近臣榮華富貴固然是好,但是伴君如伴虎也是亘古不變的真理。比如現在,雖然太初帝並沒有怒意勃發,甚至他們根本沒看出來陛下到底有沒有生氣,但是那種戰場上的歷練出來的直覺還是告訴他們,此時不應開口。
這個茶樓的位置也還算不錯,方才那場詩會和比武他們自然也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有些拿不準陛下到底是在為鄭王殿下辦詩會生氣,還是為了四皇子打不過南越公主生氣,或者單純的就是為了南越人太囂張而生氣?
薛真有些不確定的去看陳昱,陳昱低頭喝茶,什麼都沒看見。
算了,他也喝茶吧。
好一會兒,太初帝終於伸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咚的一聲輕響,然後道:「南越人,你們怎麼看?」
提起軍事上的事情,薛真鬆了口氣,這個他擅長。和陳昱對視一眼,兩個各自闡述了自己的看法。無外乎是大夏立國開始就沒怎麼跟南越打過仗,就是偶爾邊境上一些小衝突罷了。南越民風彪悍,百姓尚武,偏偏國家狹小,物產貧瘠。自然羨慕大夏地大物博。從前先帝態度強硬,即便是剛剛立國也不將南越放在眼裏。這幾年,大夏又經過幾年戰亂,北方又有北元人時而騷擾,南越人自然想要撈點好處。今天的事情,說是挑釁不如說是試探。試一試大夏君臣對南越的態度。
陳昱道:「陛下還想要出征北元,近期內只怕不宜與南越人發生衝突。」事情總要一件一件解決,要是一次性面對兩個方向的敵人,即便大夏是個龐然大物也消耗不起。更何況如今民生亟待修養。而無論是身為太初帝的心腹還是陳昱自己,也都認為比起南越,北元才是短時間內他們最大的敵人。
太初帝道:「難道,咱們還要忍讓他們?」
「自然不能!」薛真道,「正是暫時不想跟南越人打仗,咱們的態度才要更加強硬。若是讓他們覺得咱們軟弱可欺,只怕邊境就真的要不得安寧了。」太初帝滿意地點頭道:「言之有理。」
見他心情仿佛好了一些,陳昱和薛真也不由得暗中鬆了口氣。大好的日子,不在家陪老婆孩子,卻要來陪這位爺…簡直是太虐了。
「那位南越王子和公主的身手當真是不弱。」陳昱嘆道。
薛真不以為意,「還不是敗給了楚王妃。」
陳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南越尚武,這兩位的水平即便是不能全部至少也可以代表了大部分南越王族的水平。聽說,南越王有膝下又十五位公主,十三位皇子。」
「這麼多?!」薛真驚訝,這幾乎都能跟先帝他老人家相提並論了。
陳昱道:「這些皇子公主,就算只有一半的人身手跟這兩位一樣或者相差不遠,就已經很嚇人了。」甚至還有可能更高的。
薛真不解,「這些皇子公主,不好好學治國,將時間都浪費在練武上?」這對於中原人來說,根本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即便是他們這些武將之後,也不是家裏每個人都非要武功高強不可得。
陳昱道:「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多少國需要治。南越面積不到大夏的二十分之一,人口不足大夏的十分之一。而且他們跟北元差不多的,男女都能上戰場殺敵,治軍就是治國。」
「很強?」薛真有些遲疑起來。
陳昱聳聳肩,「聽齊王殿下說,非常強。」
齊王之前被貶到益州,雖然不與南越接壤,但是畢竟要近很多。知道的消息自然也就更多了一些。
陳昱道:「但是他們有一個問題。」
「什麼?」
陳昱道:「他們皇室爭鬥非常厲害,所以自損也非常嚴重。」這對他們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如果南越真的出現一個橫空出世的天才的話,大夏才會有麻煩呢。薛真豪邁的揮揮手表示,「這些本將軍不懂。總之,他們敢來咱們就狠狠地揍!」
太初帝看着兩個部下你來我往的討論,臉色也緩和了許多。笑道:「薛真說得不錯,敢來就給朕狠狠地揍!回頭記得提醒朕,要給楚王妃賞賜。」後面這句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