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圓夜,理應是闔家團圓之時,但今夜的陸一凡身邊卻是既無父母,亦無妻兒,.魂宗五王只剩下龍王藍辰留在西皇山,刀王柳三刀人在靈域三聖山和蕭柳依相親相愛,狼王紀原在獸域羅剎門執掌大權,槍王謝雲在仙域輔佐君無戒,靈王鄭曉五在魔域輔佐尹千秋。曾經朝夕相處的魂宗五王如今已是天各一方,西皇山上的幾座王府如今早就變得空空蕩蕩,塵埃輕蒙。曾經充滿歡聲笑語到處嬉笑打罵的西皇山,今夜尤其顯得分外冷清。
陸一凡獨自一人盤膝坐在魂宗祠內,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和大殿內朦朧的長明燈,默默地舉目凝望着靈位山上的一座座冷冰冰的牌位。今夜宗主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魂宗祠打擾他。
「先父陸淏謙之位。」
「慈母柳情鴛之位。」
「長老陸鼎軒之位。」
「先師古老之位。」
「仁兄陸俊之位。」
「仁兄陸文才之位。」
「魂宗護法羅秀之位。」
「魂宗護法楚鼎之位。」
「魂宗護法秦清羽之位。」
「魂宗護法莫白之位。」
「魂宗護法百里風之位。」
「魂宗護法黎暮之位。」
「魂宗護法江逸之位。」
「先生顏雙之位。」
「師姐唐若汐之位。」
……
看着一個個靈位山上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陸一凡不禁痛心疾首,淚眼無言。轉眼之間,這些曾經與陸一凡至親摯愛的人已經離他而去數年之久,可這些人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仍舊曆歷在目,記憶猶新。陸淏謙的嚴肅,柳情鴛的疼愛,時至今日,陸一凡多麼希望有人能再親切的呼喊他一聲「凡兒」,多麼希望有人能對他無時無刻地千叮萬囑,噓寒問暖。曾經古老每日陪他去金陵城的樹林修煉,嚴肅而不失照顧,陸一凡甚至還沒能來得及對他說一聲謝謝。陸俊的言聽計從,陸文才的膽小好事,陸一凡回憶起小時候,他們三人一起穿梭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與藍辰的一伙人鬥智鬥勇的可笑模樣。至今他仍舊記得第一次在聖魂學院外見到羅秀的樣子,那一聲「一凡大哥」包含了多少崇拜與尊敬,羅秀一直以陸一凡為自己的榜樣,他生性膽小但卻硬着頭皮學着和陸一凡、柳三刀這些人一樣天不怕地不怕,最後他用自己的性命詮釋了何為勇敢,何為義大於天。楚鼎、秦清羽的化敵為友,江逸、莫白的捨生取義,百里風、黎暮的捨生忘死,無數魂宗弟子付出的滿腔熱血……沒有他們的付出,就不會有今天的魂宗,更加不會有今天的陸一凡。
「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你們好好聊過天了。」陸一凡端起身邊的一壺熱茶,慢悠悠地為他面前所擺放的十幾個空茶杯挨個斟滿,但卻唯獨沒有給自己倒一杯,「以前都是你們為我倒茶,今天就讓我陸一凡來為你們斟一次茶吧!」陸一凡說着嘴角還不禁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但他的眼圈卻是變的愈發通紅。
「爹,娘,以前每到八月十五咱們陸家都會聚在一起品茶賞月,爹還會考我們的文采武功看看我這一年的長進如何,那時候娘都會坐在我身邊不斷地小聲鼓勵我。」陸一凡眼眶中淚珠轉動,但他的嘴角卻是始終揚着一抹笑意,此情此景就好像又回到了曾經一樣,令他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陸一凡將一杯茶輕輕向前推了推,繼續笑道:「文才,每次爹考我們的時候都是你最不濟,文也不成武也不成,我們讀書練功的時候你整天就知道躲在犄角旮旯里看小人書,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每每一到八月十五這天晚上你就心急如焚,不是稱病就是假裝喝茶喝醉了,今天又到了八月十五,我們一家人聚在一起你又打算找什麼藉口推脫爹的考問?嗯……讓我想想,這次你是不是又要說自己肚子疼跑去茅房避難?」
一想起陸文才曾經的模樣,陸一凡就忍俊不禁苦笑連連。晶瑩的淚珠就掛在他那長長的睫毛上,陸一凡將另一杯茶推向了另一側,繼續笑道:「陸俊,小思俊越來越像你了,小蝶和小思俊都很好,你在九泉之下不必太過牽掛,不過以後你要改改自己火爆的脾氣,不要動不動就替人出頭,在下面沒有我幫你們,萬一你和文才打不過別人怎麼辦?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陸一凡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