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因為丹增多吉的遇刺,陷入了混亂。
一方面,丹增多吉還未立下王儲,兩個王子的母族都是有勢力的貴族,又各有利益派系,為了爭奪贊普之位雙方已經在邏些對立起來了。
另一方面,格桑達瑪宣佈他才是贊普之位的合法繼承者,糾合隊伍準備開拔邏些。
這讓邏些的局勢緊張起來。
九月初五,長安派出的使臣抵達瑪沱河以面的唐軍大營,與青唐使臣和談。
與此同時,邏些也派出了兩撥使臣,分別代表大王子丹巴和二王子俄松,向大唐遞發喪詔及新君即位國書。鴻臚寺將兩邊的國書都接下了,但皇帝陛下沒有接見任何一方的使臣,這使長安透出的意向十分含糊。邏些兩邊的使臣私底下各使解數,頻繁拜訪遊說長安重臣,當然禮物也送出了不少,希望這些能夠說得上話的朝臣能建議皇帝陛下接見己方使臣。
蕭琰陸陸續續從兄長那裏聽說了吐蕃事態的進程,都督府在這段時間的忙碌並不下於前兩月的戰爭時期,甚至還更加忙碌,因為不管最終的和談協約如何,已經打下的地盤肯定不會吐出去,要派文官去治理,還有百姓的安撫、臨時的政策等等都需要去制定。
蕭琰聽兄長說都督府長史顧邃已經去了青唐大營那邊,涉及青唐地域的停戰條件還得靠這位去把握細節,並儘量在長安朝廷確定的和談底線上爭取河西的利益——蕭曈和曹元度打仗能耐,玩政治上的勾心鬥角卻遠不及顧邃。
這些事攸關河西,但對蕭琰來說還很遙遠,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如何在下一次多接蕭懷中一招。
從八月十五接下九十招,到九月十五接下九十八招,蕭琰覺得每多撐下一招都比以前艱難四五倍。
但九月二十五至聽風亭時,蕭琰充滿了信心。
這一戰,沈清猗比任何時候都看得驚心動魄,幾次緊張得心臟停止跳動,大冷天裏汗濕了內衫。蕭琰接下最後一招時已經無法站立,半跪在亭中,全身上下都是血。沈清猗走上亭子時才聽見自己的心臟跳動,內衫已經濕透。
蕭琰這次沒能堅持打一遍淬體拳,因腿上的傷太重,一隻小腿骨也斷了。沈清猗吩咐下仆用檐子將她抬去了藥房。
療傷時她還很得意的對沈清猗道:「姊姊相信我吧,我說九月接下蕭懷中一百招,就一定接下,你看,我做到了。」
沈清猗給她拭血的手突然一按,蕭琰痛呼一聲。
「上回是誰說失了清靜心,這會又得意起來了?」沈清猗嗤她。
蕭琰道:「我這叫吸取教訓,更得意一步。」
沈清猗伸指在她肌膚上戳了一下,「別拿話攪擾我。一會兒你阿兄若來了,看你這樣子怎麼見人。」
蕭琰哎喲一聲,愁眉道:「等我參軍了就告訴阿兄我是他妹妹。不然,姊姊與我這般親密,萬一讓阿兄誤會了怎麼辦?」
沈清猗一怔,失笑,「你這腦袋裏都想的什麼。」
蕭琰睜圓眼道:「這是很重要的事啊。」明年二月她就十五了,若是男子,十五後就不能隨意出入內院了,她要見到沈清猗,豈不很麻煩?
「幸好我不是小叔,是小姑,是妹妹。」蕭琰慶幸道。
青葙跪坐在門後,只當自己沒聽見。
沈清猗笑了一聲,為轉移療傷的注意力,便順着話逗她,「這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蕭琰正坐起來由沈清猗繞過肋下纏繃帶,沈清猗的臉近在咫尺,她微微傾唇過去就能觸到沈清猗的臉頰,便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揚眉笑嘻嘻的正要說「這就是不同」,便覺唇上被一道柔軟拂過。沈清猗被她一親下猝然回頭,兩人的唇便互相擦過了。
兩人都呆了下。
沈清猗回神過來,嗔她,「亂動什麼?」她以為蕭琰方才是不小心觸到了她臉頰。
蕭琰噎住了,不好解釋說剛才是想表明姑嫂姊妹可以比叔嫂姊弟親近,她肯定,沈清猗會揪她耳朵,眨了下眼訥訥道:「這是……意外。」
沈清猗哼她一聲,紮好繃帶在她頭上敲了下,「躺好,別亂動。一會骨頭接歪了可別怪我。」
蕭琰乖乖躺下,不敢再說話亂動。
沈清猗先將她手臂和腿上的刀傷處理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