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_87026晚膳忙完之後,尚食局裏當值的不當值的都一同守到了很晚。
見一直沒什麼動靜,年紀輕的宮女們才放心睡了。
女官們則一個個在榻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有點動靜就醒過來,生熬了一夜。
翌日清晨,御前可算露了道口子,來了個小宦官,透了些昨晚用膳的事出來,讓尚食局安心。
聽說陛下吃完沒出什麼事,還和七殿下與衛大人一起同時下了兩盤棋,三人興致皆不錯,晚些的時候又讓御膳房備了幾道合七殿下口的點心,陛下也吃了好幾塊。
沒事就好、興致不錯就好。大多數人感慨着這個,謹慎些的女官們則因為那最後一件事而有些意外。
——「讓御膳房備了幾道合七殿下口的點心,陛下也吃了好幾塊」?
七殿下是小孩子,喜甜,點心要多放糖;皇帝可是一直不愛吃甜的,每每做甜點送去紫宸殿,都是減至五分糖才行。
現下突然聽說皇帝吃了好幾塊十一分糖的點心,摸不清狀況的女官們就有點惴惴:改喜好了?
再不然……難道是她們尚食局的手藝不如人,所以皇帝才不愛吃那些甜點?御膳房做的他就愛吃了?
數道目光一齊投向尚食女官。鄒尚食端坐案邊,低眉沉吟了一會兒,氣息平穩:「許只是昨晚興致好。」
她這話說得淡泊篤然,目光卻是看向那御前來的宦官的,有幾分詢問的意思。
宦官作揖,笑道:「女官您說的是。我師父也說,不會是突然改換口味。昨天的火鍋讓各位女官費心了,師父記着各位的好呢。」
這態度比昨日來傳話的徐世水強多了,甚至有點巴結的意思。在座的幾個女官互看一眼皆是冷笑,眼底都是同一個意思:昨天既是冷言冷語又是讓尚食局的小宮女們進去呈膳擋霉頭,現下還得來打圓場吧?
宮裏嘛,就得是這麼軟硬兼施着來,誰也不能欺人太過。雖說御前治尚食局跟玩一樣,但若真把尚食局逼急了、豁出去不好好備膳……
她們死,御前的人也得陪葬。
見對方先服軟了,鄒尚食倒也沒拿架子,反是拿了兩塊碎銀交給身邊的典記,讓她拿給這宦官,口中道:「這是我們分內的事,不敢勞陳大人記功。只是……」
鄒尚食微微一笑:「御膳房熟悉陛下的口味,但像昨晚那般呈給七殿下的點心,想來還是尚食局更拿手。」
這是又跟御膳房叫上板了,語中怪陳冀江偏袒御膳房。
一局一房的宿怨御前的人都清楚,聽言,這宦官一欠身,依舊賠笑:「您說的是。其實就連陛下也鮮少在御膳房點什麼,只是素來設着御膳房才沒撤了這地方而已。昨兒個是師父瞧着天色晚了,御膳房到底離得近,也省得尚食局的人另跑一趟——再者,師父說了……」
他雙目一轉,稍上前了一步,垂首躬身:「師父說了,一山不容二虎,御膳房原是歸尚食局管着的,若能再歸回來也好。」
突然透出這樣的意思,在場眾人都是一陣驚喜。轉而更是疑惑不已,不知陳冀江在打什麼算盤。
隔着一扇門,外面幾個小宮女扒着門縫,聽及此不約而同地看向旁邊略年長的姐姐,訝異道:「姐姐,連御前的人都要討好尚食局啊?」
蘇子嫻茫然搖頭:「從來沒見過……」
「那是怎麼回事啊?」那小宮女的聲音略大了點,被子嫻照着頭一拍:「認真聽着!」
她是來偷聽有沒有壞消息的。昨天她們走在前、走在後的都沒什麼事,唯獨雪梨被那位御令衛的大人叫住問話,她越想越擔心雪梨是不是惹上了麻煩。
紫宸殿後頭的茶房裏,大監陳冀江難得歇下來,喝着徒弟奉上來的好茶,卻品不出什麼滋味。
怎麼想都覺得近來的事不對勁。
沒什麼大事,只是各樣的細枝末梢里,有些他看不到、摸不着的怪異。
陳冀江比皇帝年長几歲,打從皇帝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他就隨在身邊,皇帝的事他素來是了解的,如今突然出了「看不到」、「摸不着」的,就格外讓他覺得害怕。
別的無所謂,就怕因為自己的不知情而出什麼錯,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