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獎盃的柜子上還十分應景地陪襯了一束淡粉色的玫瑰,她重瓣密合, 別有一種含蓄而雍容的儀態, 色澤更是淡雅可親。因為這束花十分的美貌,陳家蜜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亨特拉爾先生注意到陳家蜜的視線落在玫瑰上, 笑着為她介紹:「這是常見的德國品種公爵夫人克里斯蒂娜,不過這名字太長了, 我們有時候叫她瑞典女王。德國人很有耐心, 他們在十年前就得到了公爵夫人, 可是一定要盡善盡美才願意在市場上推出。在美國和澳洲市場, 她還有另一個名字地球天使, 可我覺得不論是哪一個名字,她都擔得起這份名聲。」
知道了玫瑰的芳名,陳家蜜便更帶着特定的欣賞眼光去看它, 若說花型的確如女王般端莊優雅,要說顏色又的確如天使般嬌嫩芬芳, 的確是怎樣都相襯。談起玫瑰的時刻,總是讓人愉快的, 陳家蜜很想趁勝追擊和亨特拉爾先生談談自己的要緊事, 可惜她沒找到私下獨處的機會,而且傭人已經開始準備麻將桌了。
克魯克山對陳家蜜糾結的想法心知肚明,但他選擇置身事外,幫着亨特拉爾太太和傭人一起佈置麻將桌。陳家蜜記得自家就有一個逢年過節專門用來鋪桌子搓麻的皮桌墊,亨特拉爾太太用的則是硬質的點綴了蕾絲花邊的麻紡桌巾,配上這塊桌巾,麻將特有的那絲煙火氣也仿佛消失殆盡,變成了橋牌那樣貌似高雅的桌面遊戲。克魯克山還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箱子,裏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玩具籌碼,他略略點了點數目平均分給了在場的人。
見來得不是真金白銀,陳家蜜長出一口氣。
俗話說牌品如人品,因為還沒有機會和亨特拉爾先生正式交鋒,陳家蜜不想在牌品問題上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因而影響之後可能的深入交談,所以即便用的是玩具籌碼,她還是前所未有地嚴陣以待起來。而且沒有了經濟上的思想負擔,哪怕牌技不佳,她也準備嚴肅對待並放手一搏。
頭一副牌上手,陳家蜜覺得自己的手氣不好不壞,起手就是萬字多,可以組一個比較常見的萬字清一色胡,幾個風頭沒有用,陳家蜜按照自己不多的經驗,準備把用不上的牌尋機會打出去。
慣例來說,她的策略是相對穩妥的,因為陳家蜜經驗不豐富,所以平日打牌基本都按照這個原則做牌,雖然有輸有贏但輸贏也都不大。
待輪到陳家蜜出牌,她摸了個東風扔出去。
下家克魯克山碰了陳家蜜扔掉的東風,扔了個二餅出去,陳家蜜心裏估摸了一下,猜測克魯克山會不會也正好在做萬字清一色?
一圈輪過來,陳家蜜又把手上沒用的北風給扔出去。
這邊的打法她有點兒不太習慣,因為他們在打牌的時候根本不報牌,每一家都要特別注意看別人打了什麼牌,花在自己牌上的精力自然就少了。如果報錯牌,還要額外扣去籌碼。打出去的牌按照六張一排的規矩擺在各家門前,而不是隨便扔在桌子當中。他們是把麻將當做規規矩矩的桌遊在玩,這種擺牌規則可以方便各家知道每家之前都打了什麼牌,方便算牌,同時也可以避免有人渾水摸魚作弊,因為牌碼得這麼整齊,很容易計算牌的數量和花色是否正確。
亨特拉爾太太一邊教導陳家蜜擺牌,一邊說起從前大賽上的奇聞異事,有一個作弊的日本人就是這樣暴露的,被世錦賽終身禁賽。
克魯克山上一輪碰了陳家蜜的東風,就把自己的三張東風按照一貫的規矩擺在門前。他們在吃牌、碰牌的時候,也有一套流程。如果下家碰了上家的東風,就要把碰到的東風橫放在其他兩張東風的左手邊。如果碰了對門的東風,則要把碰到的東風橫放在另外兩個東風之間,表示這個東風是對門出的。
雖然一張張按照規矩打牌不難,可是這碼放的習慣着實讓陳家蜜不太適應,這使得本就牌技平平的她總是到處分神,沒法全身貫注於自己要做的清一色上面。
結果她第二輪丟出的北風又被克魯克山碰走,而他又扔掉一個餅。
這下陳家蜜有點兒吃不准克魯克山想幹什麼,莫非他是真的在做萬字?可是萬字帶風向沒有清一色胡得籌碼多。陳家蜜不懂歐洲麻將的習慣,也許對他們來說勝利是最主要的,籌碼贏得多不多可能並沒有所謂,畢竟籌碼並不是真的歐元,不在乎籌碼的數量也
36.狂歡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