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面對着付新,只看到這些畫,趙夫人一心想要過繼付新的心思,就開始搖擺不定。
心下有個聲音,不停地在問自己:難道付悅會是她的女兒?
可是,今天一見到付新,尤其是見到付新受傷,趙夫人的心卻突然定了下來。
她的女兒已經死了。不管承不承認這一點,都是事實。
佛說前世今生,可誰又知道,誰是誰的轉生?
趙夫人站起身來,開了門,讓丫頭端了火盆進來。親手將那几几軸畫卷,扔到火里,燒成了灰。
丫頭們雖然不解,卻也不敢問。
直到完全成了灰,趙夫人才命着丫頭們端了出去。
丫頭打了洗臉水來,趙夫人重新洗梳了,對着鏡子重傅了粉,抿了胭脂。尤其是眼睛,看不出哭過,才滿意地出了耳房。
進到抱廈時,付新正睡覺呢。邊上紀媽、繡燕,還有丁婆子,都在屋裏侍候着。地中站着春杏、苦菊,還有趙夫人屋內的幾個丫頭。
趙夫人怕吵了付新的覺,一進屋便就讓眾人噤聲。
到床邊,細看了看付新。額上包着白布,看着可怖。但見付新睡得正香,呼氣均勻,又見氣色比剛回來時好多了,便就放下心來。
出去時,丁婆子就跟了出去。
「夫人。」出了門口,丁婆子小聲說道:「夫人不用擔心,姑娘沒有發熱,現在天氣也不是十分的暖,傷口應該結痂得快,小心養些時候,應該就會好了。」
「我出去,憨娘有沒有說什麼?」趙夫人問道。
丁婆子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姑娘一直發呆,完就睡着了,一句話都沒說。」
家裏還有客人,趙夫人雖然心情不好,但也只得強打着精神出去,怎麼的,也得將今天的宴會撐到完結才行。
趙夫人邊往外走,邊嘆道:「那孩子心思也細,想來也是看出我心下不定來。」
丁婆子笑道:「夫人多心了,她在琪樂園裏二十天,今兒才出來,丫頭們嘴也嚴,斷不會在姑娘耳朵邊亂說話的。」
付悅隔三差五地給趙夫人送東西,趙夫人這些日子一時面上不見放睛,丁婆子看在眼裏,如何會猜不到趙夫人對於過繼付新,還是付悅,掙紮起來?
趙夫人苦笑,沒出聲。
她也覺得自己掩蓋得很好,當着付新的面,對付悅瞅都沒瞅一眼。可有時候做得太過了,也就不自然了。
強打着精神,將客人們陪走了。
廣寧公主聽聞付新受了傷,本打算着要去探看,被趙夫人攔住了。
臨走時,廣寧公主笑道:「怕我打攪了她,我不去也行,等明兒她好了,可算讓她去我公主府上走走,我要親眼見了才放心。」
趙夫人笑道:「就是公主不讓,妾也會帶着憨娘去的。」
前腳送走廣寧公主,後腳,武老太君的打發來的婆子便就到了,請趙夫人往迎松院一趟。
對於武老太君請去幹什麼,趙夫人心知肚明。
她讓羅輝進竹林子的事,只怕一早就已經被人遞到付國公的耳里。付國公自不好親自去質問趙夫人,一準的對難為武老太君了。
趙夫人後來也曾一心想找機會,問一問羅輝。
但怎奈客人不斷,一時不得閒空,也只得想着,改日再問。好在將軍府就住隔壁,倒也不用趕遠路,方便得很。
進到迎松院,付國公並沒在這裏,只武老太君面色不豫地高坐着。
世子付寬小心地陪侍在一邊,五十多歲的人了,在母親面前,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趙夫人也知道自己給付寬惹了麻煩。
但只要一想到她的女兒因何而死,便就半分愧疚也無。
「老太君。」趙夫人上前與武老太君見禮道:「喊媳婦來,可是有事?」
武老太君沉着臉時,非常的有威嚴。抬着眼皮子,冷冷地「哼」了聲。
看樣子是真的怒了。
趙夫人卻並不害怕,慢悠悠地站在地中,對着武老太君道:「媳婦有些話想與母親說,煩請母親暫將眾人打發出去片刻。」
武老太君如何不知道趙夫人的想法,一想到上一世的付新,武老太君的臉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