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思將鄴都的大小事務都處理的井井有條, 平物價,降賦稅, 開貿易, 鄴都在李延思的治理下, 有不輸給東京的繁華氣象。李延思是有治國才華的人, 區區一城自然不在話下。蕭鐸回來幾日,便將幾月的公務都梳理完畢,李延思如釋重負, 與蕭鐸告了假,打算好好清靜幾日。
他人剛走到官衙門口, 就看到傳信兵跳下馬,高喊了一聲「李大人!」就衝進去了。
莫非出事了?李延思邁下台階的腳又硬生生地收了回來, 仰頭一聲嗟嘆, 負手再次進去。
後蜀出兵大漢西境, 蜀帝派遣張虔釗出大散關,何建出隴右, 李廷珪出子午谷,響應楊守貞。
東路叛亂未平, 西路又燃戰火,太原尹劉旻也在蠢蠢欲動。
李延思站在輿圖前研究了下路徑, 說道:「後蜀是想把鹽靈二州給奪回去啊。軍使歸鄴都之後,皇上遲遲不招軍使進京, 擺明了就是不想嘉獎, 也絕對不會再讓軍使領兵。這次後蜀派出三路大軍壓境, 西境的節度使會有些吃力,得傳信讓穆、黃二位節帥做好支援的準備。」
蕭鐸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住額頭:「與匈奴騎兵的驍勇相比,蜀兵並不足為懼。要攻下我們的城池也非易事。若能叫楊守貞投降,後蜀自然會退兵,端看皇上怎麼決策了。」
李延思走過來坐在蕭鐸的對面,臉上浮現憂色:「屬下倒是有些擔心。現在最着急的人應該是皇上。一方面希望守住大漢江山,這樣就必須派使相出兵,鎮壓楊守貞,儘快平亂。另一方面,因為使相在朝中的地位穩固,諸路節度使中除了劉旻等少數,也皆以使相馬首是瞻。使相若再立新功,聲威更隆,只怕皇上就更坐不住了。這次是派人行刺軍使,下次呢?難道就不會朝使相動手?屬下以為,軍使和使相應該早作打算。」
蕭鐸眯了眯眼睛,下意識地問道:「你說的是……什麼打算?」
&使難道就沒有想過嗎?皇上和李籍三番五次地陷害,若皇上肯聽忠言,剷除李籍,那麼大漢江山尚可守住。現在是皇上聽信讒言,幾次三番陷害忠良。我們就算查到這次洛州行刺的幕後主謀是李籍,皇上若偏袒,也奈何他不得。而且皇上越發地變本加厲,視使相和一干輔政大臣如同眼中釘,恨不得一一去除。若使相打敗了楊守貞,恐怕會是一道催命符啊。」李延思一本正經地說道。
蕭鐸一震,避開李延思的目光。李延思雖然沒有明說,意思卻很清楚了。事實上父親身邊的謀臣,手下,也一直在進行勸諫。
蕭鐸的手肘支在桌子上,雙手交握,認真地思考起來。誠然,他考慮過最壞的結果,父親打敗了楊守貞,皇帝下令將父親暗中除去。他是絕對不會看着皇帝和李籍二人狼狽為奸,戕害忠良,必要的時候一定會反擊。漢帝雖繼承了高祖的皇位,自詡正統,卻只貪圖享樂,親小人遠賢臣。
父親一直說,高祖對他恩重如山,有知遇之恩。臨終遺命要他輔佐新皇,保大漢江山。也許父親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推翻漢帝,自己去坐那個位置。這在父親眼裏,恐怕是大逆不道的。
但忠臣良將當輔佐明君。中原多年以來,政權更迭,多數當政者殘暴無道,橫徵暴斂,百姓叫苦不迭。高祖或許是明君,然而現在的少帝卻絕不是。
&知道了,等父親回來,我會向他進言的。」蕭鐸擺好桌上的文書,正要站起來,僕從在外面喊道:「軍使,高總管派人傳來消息,說朱嬤嬤從京城省親回來了。」
蕭鐸面露喜色,與李延思說了一聲,便大步走出去了。
……
藍頂的馬車停在蕭府門口,一個烏髮中夾雜着銀絲,髮髻上插着金瓜頭簪,穿着紫灰色縐紗鑲花邊窄袖褙子,青色長裙的婦人扶着侍女下了馬車。她面容端言,不苟言笑,頗有幾分氣勢。
&嬤嬤。」僕婦侍女都很恭敬地行禮,迎着她進去。
王雪芝和薛氏在湖心亭納涼,薛氏拿着算盤認真對賬,王雪芝則坐在旁邊百無聊奈地餵魚。蕭成璋早上就看不見人影了,她也懶得管他又去哪裏尋歡作樂。她看了薛氏一眼,說道:「薛姨娘,我想出門去逛逛。呆在家裏太無聊了。你從賬房給我支點錢,我要買胭脂水粉,大概幾百兩就夠了。」
她跟薛氏說話,還是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