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先送池糖回家,到了家門口,池糖轉身跟他道別,口中念念:「你路上小心點哦,回去耳朵要記得擦藥,不許再吃辣椒了。」
&見了,囉嗦!」林臻板着一張臉,仿佛很煩躁,但悄悄翹起的嘴角卻泄露了他美好的心情。
池糖心知少年彆扭,也不多言轉身就要進樓。
不料剛轉身,背後就傳來一道侷促聲線:「等等。」聲音短促,而且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才出口,聲音又急又利,顫音明顯。
怎麼了?
池糖笑吟吟地回頭,「怎麼,捨不得我。」
林臻臉頰一紅,羞得眼睛都滴出水來,不過卻沒有像之前那般反應大,若是最初的林臻,也許早就羞得幾步逃遠。他現在許是習慣了池糖的偶爾調戲,依然害羞,但定力卻漸長。
&害臊。」他小聲嘀咕了一句,上前幾步突然將一個東西塞到池糖懷裏,然後立刻扭身就跑,這時大長腿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沒幾步就不見人影。
池糖低頭看了看,發現他塞到自己懷裏的是一盒奶,純牛奶,唔,這個牌子還挺貴的呢。許是被他握得太久,牛奶盒子外面熱乎乎的。
林臻一口氣足跑出二里地遠,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來,撲通撲通,似乎帶着某種韻律,仔細聽還能聽見曲調:「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
這盒奶是林臻去買水的時候順帶買的,其實大男孩哪有那般心細,只不過心裏藏了人,便時時刻刻惦記着她。老闆娘只是嘀咕了一句:「怎么喝水,喝牛奶多好,有營養。」
他就上了心:「牛奶有營養?喝了能長個子麼?」
&個子?」老闆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哎呦一聲,「小伙子,你再長個子就把棚頂漏了。」
林臻俊臉一紅,低頭迅速從貨架上拿了盒牛奶,將錢扔給老闆娘,低聲:「結賬。」
到了酸辣粉小店,他本來是想將水和牛奶一齊給池糖的,結果不知怎麼對上店裏老闆帶笑的眼,一下子就心虛起來,沒敢把牛奶拿出來。
就這樣放在手裏握了一路,仿佛捏着炸彈,七上八下,心緒不寧,尋找了無數機會,卻怎麼也送不出去。最後,那盒牛奶都快把他捂熱乎了。
最後一刻,眼瞅着人就要進單元門了,林臻才心一橫鼓起勇氣,將牛奶塞過去。但還是沒敢多留,跟落荒的兔子似的,拔腿就逃。
不管怎麼說牛奶還是送出去了,林臻了了一樁心事,只覺神清氣爽,走路都倍有勁。連回到家中,面對母親的冷眼,都沒有想從前那般生氣摔門。
他回到自己房間,枕着雙臂,仰躺着在小床上,回憶之前池糖給他上藥的一幕,邊回憶邊忍不住呵呵傻樂。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從兜里掏出紅藥水,一直盯着看。
就在這時,門嘭的一聲唄踹開,林臻嚇了一跳,手一松,藥瓶就掉在床上。他擔心壓壞了騰地一下從床上一躍而起,急急忙忙去找。
林母進了門見林臻神色慌張,似在掩蓋什麼,以為他在看什么小黃書,恨鐵不成鋼,抄起書桌上的字典就朝林臻狠狠砸去:「我打死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個不爭氣的玩意,見天着不務正業,就知道看這個破書,成績怎麼不見提高,窩囊廢。現在你爹還願意養着你,你要在這麼下去,他對你灰心失望,停了你的錢,看你還怎麼活,哼,以後連媳婦都找不着。」
林母越說越氣,越罵越狠,林臻也不說話,只冷漠的站着,連看都不看林母一眼。
見此,林母只氣得眼前發黑,理智全無,開始口無遮攔:「你就能吧,我看你以後怎麼辦?□□去吧你,呵呵,不過也用不着,你這小白臉長得還算不錯,以後總有女人養你,你就是去做鴨……」
最後一句因為林臻乍然凌厲的雙眼,林母嚇了一跳,沒敢說出口。
這死小子,倒是有一股狠勁!
林母狠狠瞪了他一眼,將一沓子百元鈔票往桌子上一摔,就轉身離去,臨走時還道:「我這幾日要出門一趟,你最好別惹事,惹事也別找我,哪死哪埋。」
林母走後,林臻捏着藥瓶站在地上發呆,其實她說的也沒錯,他確實不爭氣,學習不好,什麼都不好。
若不是家裏有點錢,誰管他叫老大,所謂的兄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