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寥寥四個「回家等我」足以讓我心安,收回心神才聽到充斥雙耳的喇叭聲。
醫院門口車輛本來就多,在被我一鬧,現場一度陷入癱瘓,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喧囂而來。
還有不少司機在開車繞過我之後,特意搖下車窗罵我:「草泥馬的,找死是不是?」
有的直接罵:「要死死遠點,別連累老子。」
也是我理虧在先,加上腦子混混沌沌的,對於這種叫罵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同樣的也沒有反應過來,我改起來了。
最後還是一個交警跑過來將我扶起,二十來歲的樣子,娃娃臉,顯得有些稚嫩,但身材卻很高大,整整比我高一個頭。
那些剛才還叫罵不斷的司機,一看到他立刻閉嘴,連「叭叭」叫個不停的喇叭聲都瞬間安靜了。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逮着我就罵,反而挺關切的:「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醫院?我就是從醫院出來的。
木訥的腦子終於稍稍的緩過勁來,搖頭謝謝他:「不用了,我沒事,謝謝你。」
然後微微的抬着早已擦破的手掌,飛快的挪到路邊。
交警也沒說什麼,從容的從車流中穿過去,回到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旁,吹着哨子指揮堵成一團,混亂不堪的交通。
我理應覺得抱歉的,是因我一人,險些癱瘓了整個交通。
可我現在沒有這份心了,一想到歐陽上了院長的車,然後在聯想到前院長的車禍,瞬間就能腦補出幾十集豪門內鬥的狗血都市劇,憂心忡忡,幾乎坐立不安。
可是也只能趕緊回歐陽家,希望能在他到家之後,第一時間看到我,讓他知道,至少還有人在等他。
他家很大,家具又很少,顯得整件房子都空落落的,一個人住在裏面,還真是寂寞如雪。
他以前一直是這麼過來的,這種感覺很難受吧。
如果是我,恐怕早就發了瘋了,但是他卻還是一個陽光少年,愛笑愛鬧,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
我一個人在屋裏呆到半夜,困得不行,卻強忍着不讓自己睡。
期間無數次看手機,卻沒有半點歐陽的消息,想打給他,又怕一不小心妨礙到他,甚至又給他惹不必要的麻煩。
直到後半夜,我實在撐不住了,就挨着沙發眯了會。
等再睜眼,客廳的燈熄了。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跳起來的,是歐陽回來了。
衝着想下沙發,旁邊卻伸過來一隻手,瞬間將我圈回去。
聲音軟糯:「怎麼了,做噩夢了?」
歐陽的聲音,低沉慵懶,險些把我激動哭了。
強忍着喉頭的哽咽,用我所能用的最輕鬆的語氣跟他說話:「回來了?」
他只是「嗯」了一句,再無下文,看樣子是極倦的。
本不該繼續打攪他,可又忍不住擔心:「你沒事吧?」
他笑,溫熱的氣息就噴在我的臉上:「我能有什麼事?」
他說得雲淡風輕,反倒顯得我有些小題大做了。
可是他上了院長的車啊,還到半夜才回來,總不能去吃飯吧?
我:「他沒有為難你?」
他笑得更歡了,黑暗中好像用手肘頂在沙發上,手掌撐住臉,抬起上半身瞅着我:「他為什麼要為難我?」
這個……難道我猜錯了,不是什麼豪門恩怨?
我:「那你為什麼要上他的車?」
堅決不承認是我電視劇看太多,自己瞎腦補的溏心風暴。
他躺回去,緊緊的抱着我,很久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想回答,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等得我都以為他睡着的時候,他才幽幽的一句:「曉曉,以後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聞言,心瞬間「咯噔」一下,就知道今天肯定發生了些事。
追問他:「到底怎麼了?」
他答非所問:「還有,做人得留些心眼,不要輕易的把自己的心交付出去,不是讓你不要相信任何人,但是至少要留有餘地,足以保護自己。」
我越聽心裏越不安,怎麼講得跟交代遺囑似的?
到底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