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程余念一人,程家子孫無外乎都有着捨己為人的品質。
當年,程免免不是一樣靠着偽裝才幫着他哥哥坐上了城主之位嗎?他亦自小便分外懂事,生母的兇狠並沒有泯滅他心底的善良。
一眨眼的功夫,十多年就這樣過去了。
程免免這副模樣瞬間引起了程余念的注意:「叔父,你怎麼啦?是不是剛剛摔疼了哪裏?」
不多時,小人精便捧着程免免的手臂吹了又吹,滿眼都是心疼之色:「都是余念不好,我不應該與叔父開這樣的玩笑。」
程免免笑着於他肥嘟嘟的小臉蛋上捏了一下:「叔父最喜歡與我們余念開玩笑了。」
程余念快速問道:「既然喜歡……為何叔父看上去還是一副很不開心的模樣?有什麼心事不妨講出來,侄兒也好為您分憂。」
侄兒的貼心在極大程度上給了程免免無盡的寬慰:「我想起了你父親,我的兄長……除了你祖父祖母外,他便是這世上最疼愛我的人。」
程余念使勁攥着程免免的衣袖晃了晃:「以後余念也會疼愛叔父的,就像爹爹疼愛叔父那樣。」
「噗嗤」程免免忍不住笑道:「你才多大點兒,知道怎麼叫做疼人嗎?」
很是認真的思慮了片刻,程余念才拖着小腦袋給出了回答:「疼愛便是打心眼裏去憐愛、理解、珍惜。」
得此回答,程免免在感動之餘更多的還是心疼,因為他一直覺得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是應該自由自在的玩樂。
「余念還小……不用承擔太多,叔父自會替你撐起一片天。」
一路顛簸之中,程余念很是無趣的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侄兒今日起的太早,現如今感到十分睏倦,想睡一會兒。」
程免免十分溫柔的於他小腦袋瓜上揉搓了兩下:「橫豎還有很長一段路程,你便躺在叔父懷中盡情安睡吧!」
不消片刻的功夫,一陣痛快淋漓的打鼾聲便傳進了程免免的耳朵,使他不由得將程余念摟的更緊一些。
「哥哥,你若在天有靈,請一定保護你的兒子餘生一帆風順。」
同一時間,清水潭中的顧懷彥也在三步兩回頭之中踏進了馬車之中。
車夫才要揚鞭,顧朗容便在花間傲的牽引下趕至此處,小小的懷抱里竟是一件披風:「聽說北方的三月尚有涼風,爹爹務必要好生照顧自己。」
這件披風是他方才哄顧朗容入眠時蓋過去的,誰料他這乖巧懂事的女兒會親自將其送過來。
顧懷彥的手才接過披風,顧朗容便快速轉身跑了回去,連半句到別的話語都未曾留下,因為她知道父親哄她入眠的原因,是不忍當面分離。
重新坐回馬車之中,顧懷彥鼻子一酸便落下淚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從未離開過容容半步……」
明明該有觸景生情的離別之感,鍾離佑偏生要笑話他:「瞧你這樣子,怎麼哭的跟個女人是的!若是被旁人瞧見了,你這顧少俠的威名可就保不住咯!」
「名聲有什麼要緊的,百年之後一切都是過眼雲煙。」說此話之人竟是小小年紀的鐘離鳳翼,讓在場的兩位大人全部顯現出了驚愕之狀。
鍾離佑二話不說便將他抱到了懷中:「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你小小年紀可不該參悟這樣的道理呀?」
鍾離鳳翼使勁眨了眨眼睛:「是宇文爺爺說的,他還說人活一生不應當太過注重功名利祿,致力於為天下蒼生謀福祉才是真正的俠義。」
鍾離佑很是欣慰的摸了摸他的頭,眼角眉梢儘是慈父般的笑意:「爺爺說的很對,鳳翼一定要將爺爺的話銘記在心——為天下蒼生謀福祉。」
顧懷彥卻深深嘆了口氣:「我小時候,師父也是這麼教育我的,可惜……我沒有遵照他老人家為天下蒼生謀福祉,而是躲在清水潭中苟活了三年。」
鍾離佑忙不迭的安撫道:「二哥切莫妄自菲薄!你當初為了保護三十位百姓性命而遭百里川挾持,險些失掉一條手臂,這樣的豪情俠義怕是普通人窮極一生也及不上!」
聽過此話,顧懷彥忍不住笑道:「還是四弟慣會哄哥哥開心,你總能及時想到那些光輝往事。」
豈是以他現在的心態本是笑不出來的,可他又不想讓鍾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