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的疑問角度刁鑽,就似犀牛角一般,噗呲一下,生生將無懈可擊的鐵瓮戳出了一個大洞,那股氣一下子就散開了。
賈德道愣在那裏,臉色鐵青,久久不能回應。
燕七此言一出,眾人錯愕,仔細回想一想,頓時覺得,燕七說的真尼瑪有道理。
「燕七說的沒錯啊,說什麼公平公正,最後還不是用錢來定輸贏?那還競標幹嘛,直接把錢擺到高台上,誰的錢多,誰就贏了,豈不是好。」
「真心感覺我們被當猴子耍了。賈府尹這麼做,太過於赤果果了。」
「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連號稱正直無私的賈府尹都為陶家說話,傷心啊,這世道,哪有什麼天理。」
……
賈德道被千夫所指,一瞬間,腦子都木了。
陶東山也急了,站在賈德道身後,焦急的小聲提醒:「府尹大人,醒一醒,府尹大人,如何是好啊。」
「啊?這個……」
賈德道從渾渾噩噩中回過神來,再也不敢保持沉默,整理思緒,支支吾吾道:「那個,燕七,你說的很好,本府尹虛心接受,但是,喬氏漕運最終用錢來解決,還不是因為陶二當家和燕七,你們兩個都太優秀了嘛。」
「哎,似你們這般勢均力敵的對手,百年難遇,無論換做誰來評判,也難有取捨,本府尹也沒有沒有辦法,無奈之際,才最終用錢來分出勝負。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希望你能理解。」
這番話雖然牽強,但也算有些道理。
燕七衝着賈德道一笑:「賈府尹此言初聽有理,但卻根本經不起推敲。」
賈德道被燕七追着打,心情很不好,沉着臉哼道:「本府尹哪裏說的不對了。」
燕七道:「府尹大人口口聲聲說,陶二當家與我都很優秀,難以取捨,我認為,此言大謬。可以這麼說,陶家根本就沒有資格競標喬氏漕運。」
「我沒有資格?」
陶東山急了,誇張的揮舞着手臂:「小家丁,你又大放厥詞,我有沒有資格,是你說的算?你算老幾啊。」
「讓你死鴨子嘴硬。」
燕七撇撇嘴,指着那幾箱子金光璀璨的珠寶玉器,質問陶東山:「我來問你,這些珠寶玉器來自於哪裏?」
陶東山昂着頭:「陶氏錢莊。」
燕七又問:「那麼,陶氏錢莊又是從哪裏弄來這些珠寶玉石的?當着府尹大人、安通判,以及眾人的面前,請你務必說個明白。」
「這個……」
陶東山一頓,話涌到嗓子眼,意識到不妙,咕咚一下又咽了回去,哼道:「這是我們陶家的事情,為什麼要告訴你個小家丁?你問我就說?這可是商業機密,焉能讓你知曉。」
「屁的商業機密,是你羞於說出來吧。」
燕七呵呵一笑,朗聲道:「既然你不敢說,那就由我代為解答一下吧。」
他指着那些珠寶玉器,擲地有聲道:「各位,陶氏錢莊是如何運作的呢?舉個最基本的例子,你要干點事情,卻沒有錢,但你手上有個價值三千兩的玉釵,可是玉釵不能流通,你就把玉釵拿到陶氏錢莊典當。」
「你要借用一千兩的銀子,陶氏錢莊會讓你用價值三千兩的玉釵來抵押。到期後,你還不上錢,這玉釵就歸了陶氏錢莊。」
「大家仔細算一算,陶家放貸一千兩銀子,最後得了價值三千兩銀子的玉釵,這麼簡單的一番抵押,陶氏錢莊什麼也沒有付出,憑空淨賺了兩千兩銀子,大家聽明白了這裏面的貓膩了嗎?」
眾人恍然大悟。
「我去,還有這麼賺錢的行當啊。」
「一倒手,一千兩的銀子就變成了三千兩的玉釵,這就是空手套白狼。」
「好嚇人啊。」
……
陶東山被燕七戳穿了陶氏錢莊賺錢的法門,氣呼呼大叫:「燕七,你休要胡言亂語,我陶家的事情,你個小家丁懂什麼?」
「我什麼也不懂,但就偏偏懂你們陶氏錢莊是如何賺錢的,怎的,你打我呀。」
燕七圍着金光摧殘的珠寶玉器轉了一圈,感慨道:「各位請上眼,這些箱子裏的每一個玉器,都是來自於典當之物,每一塊玉石之上,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