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徇嚇得慌忙後退,他自小身體不是很好,武藝學了兩年便擱置了。所以當年總黏在一起的三個人里,他的身手是最差的。
三春回手去救,被刺客閃過,抬手射出一物飛向她的面門。
她揮劍去擋,一陣金屬碰撞火花四濺,等那東西掉到地上,才發現那是一隻廢棄的箭頭。
季徇被逼得險些掉進河裏,他心裏一時慌亂,見三春打鬥艱難,不由叫道:「壯士不要冒險,還請自去。」
三春知道他是不想自己出什麼事,他們倆本就是陌路,兩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實在沒必要為他死的。
其實她心裏也是這樣想的,刺客明顯扎手的很,弄不好小命玩完,可是她的手偏偏不聽話,無論怎麼轉方向都想護在他身前。
她寶劍一揮,往刺客雙眼刺去。逼得刺客不得不自救,「哐啷」一聲脆響,再看刺客手中只剩下一個劍柄了。
他顯然有些不信,雖蒙着臉,依然能感覺到他此時的表情一定是錯愕。
三春也有些傻眼,她一直以為這是把普通的劍,以青窮得叮噹響的身家,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寶傢伙?可今天,什麼叫做削鐵如泥,她算是見識到了。有點興奮,想要再試驗一下這劍的鋒利程度。
刺客看出她的意圖,下意識摸摸脖子,然後轉身就跑,眼見得旁邊有匹戰馬,竟一躍而上。他雙腿一夾馬腹,片刻便不見蹤跡。
三春可沒空驚嘆他的好騎術,她氣得跳腳大罵,到底誰派的這王八蛋刺客,敢偷她的馬?可惜她兩條腿怎麼趕得上四條腿,追了十幾步,只能望馬興嘆。
那是她的馬啊,就這麼丟了回營如何交待啊?
一想到魯庶長那怒起來會橫肉亂跳的臉,很有一種末日來臨的無力感。
她臉上表情太過精彩,喜怒憂慮都在同一張臉上展現,讓看得人大為驚嘆。
季徇一直盯着她瞧,心中忽湧起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曾經那個人也是如她一樣,表情豐富的好像調滿顏色的盤子,那個人笑時是真的笑,哭時是真正的哭,所有的表情都在臉上,與那些心機深沉的王族人完全不同。
他不禁心有觸動,對這個人自稱三春的人有了異常濃厚的興趣。這個世上會像她的人,真的不多……
看她那糾結的樣子,不禁笑起來,「此事因我而起,馬就由我賠償吧。」
&好。」三春答得極快,隨後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生怕他反悔。
季徇有些好笑,解下自己腰間的錢袋給她,那裏的錢足夠買三匹戰馬。
三春滿足地笑起來,或者她可以給出一半,剩下的一半自己留為己用。
這個時代,馬是很緊要的物資,也很昂貴,丟馬的事並不是給錢就能解決的了,以魯庶長的個性,一頓好打是必然的。不過好在這個公子心眼好,竟然說要陪她一起去軍營。
季徇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他性子一向冷清,實不是這麼熱心的人。
雖然不想承認,可他心裏明白,他之所以要陪她一起,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多待一會兒。想看她的笑,聽她說話,哪怕只是站在她身邊也是好的。
生平第二次他有了想結識一個人的感覺,第一次是對燕丹,第二次就是她了。
今天真的不正常,不正常的詭異。坐在河邊好一會兒,他還依然能感覺到來自心臟的不規律的跳動。
他不說走,三春也不好意思催促,撿了塊圓石頭墊在屁股底下。問他,「你在想什麼?」
季徇轉過頭,道:「我是趙公子季徇,你與我回趙國如何?」
三春不解,「公子因何相邀?」
&才若渴。」
好一句求才若渴,把三春說的心花怒放,她這樣一向被人說的一無是處的,居然也是「才」了。可惜她要在這兒等青,不然去趙國玩玩也不錯。
難得被人這般賞識,也不好意思拒絕,只道:「春是城陽君下人,實不能做主。」
這個時代的人都是很有節操的,一日為主,終身為主。季徇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強迫,笑道:「此事我自會找城陽君商議。」
三春驚異,他這話是要向城陽君要她了?
上位者的事她一個小小兵丁可是沒權力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