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國在家閒着,忙慣了的人突然閒下來就會渾身不舒坦。
陳家最近沒什麼事,地里也沒活,整天待家裏也不知道干點什麼,陳衛國漸漸的就有點發愁。陳喬山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可現在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前王村雖說屬於老少邊窮地區,可村里很多人都去南邊打工,見過大世面,消息也靈通得很。
最近幾天總有婆姨圍着陶秀英,念叨着去年哪哪的狀元得了多少獎金,哪哪的老闆贊助了多少,眼裏的羨慕是怎麼也藏不住的。說的次數多了,陳家人也意識到陳喬山說的是真的,家裏短時間內不需要再為幾個子女的學費操心了。
兩世為人,陳喬山完全有能力照顧好家裏,他不希望身邊的親人過多的操勞。
陳衛國已經年近五旬,陶秀英也四十出頭了,他希望父母就在家待着,照顧好三個妹妹,平時有暇就侍弄下承包的幾畝地,以後家裏的花銷不用他們操心。
希望是美好的,可現實總是讓人很無奈。
陳爸陳媽明顯是閒不住的性子,陳喬山即使有完美的計劃,也拿不出有力的佐證說服兩人,在普通老百姓樸素的認知里,坐吃山空總是行不通的。
他思來想去,唯一解決的辦法還是得給家裏找份營生,不然是無法讓他們安心的,可現在他行動不便,錢也沒到手,只能暫時先擱下。
又是個大晴天,陳喬山一大早就起來了,太陽在天邊才露出點魚肚白。
鄉村的空氣很好,不時的還有陣陣微風,涼爽得緊,他行動不便,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裏,感覺很是愜意。
他上輩子就不是個有大志向的人,嚮往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舒心日子,可就這麼點願望也求而不得,房子車子哪哪都要錢,一年到頭就沒個安生的時候。
陳喬山突然意識到他上輩子讓生活給欺騙了,他嚮往的是那種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日子,可在現實社會裏越掙扎就離心裏的目標越遠。
生活其實很簡單,不是你求而不得,而是你視而不見。
他這輩子不想活的太累,可就這樣過下去,他又覺得太對不起老天爺的安排。
陳喬山突然發現他是個很糾結的人,今生他有太多的放不下,放不下身邊的親人,放不下過去的經歷,最放不下的應該是隱藏在心底的那份躁動,或者說是野心。
男兒何不帶吳鈎,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在這個六月的清晨,陳喬山堅定了心中的信念,前世活得太憋屈,這輩子有機會,怎麼也得暢快一把,不為別的,只為了心中的那份執念。
……
這是一天中最好的時辰,白天氣溫高,村里人都早早起來,趁着天還涼快,去田間地頭忙活一陣,太陽起來就什麼都幹不成了。
陳喬山有點奇怪,這一大早的陳衛國就準備出門,他連忙問道:「爸,這麼早你去哪?」
「你昨兒不是跟你媽說想找副拐嗎,下灣的劉老四以前用過,我去問問看!」
陳喬山聞言大喜,腳傷了真的很蛋疼,去哪都不方便,尤其麻煩的是上廁所,想起來都是淚。
他心裏還惦記着周家的事,大河報也不知道發了他的新聞稿沒,有副拐他好歹還可以去打個電話問問,他可不想讓陳夕攙着來回折騰,不然非得讓陶秀英埋怨死,那可是她親閨女,比皮糙肉厚的兒子可稀罕多了。
陳衛國剛走沒大會,二伯又過來了,這幾天陳建國往陳家跑的很勤,基本上都是給陳喬山捎信。
「喬山啊,有個叫孫光明的打電話找你,我說你腿腳不方便,他讓我捎個口信,說是讓你不用擔心,他過兩天開車來接你去學校填志願,還說昨天大河報寫你救人的事了,他說買了不少報紙呢,回頭給帶來……」
二伯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陳喬山聽了很高興,雖然晚了一天,新聞終究還是見報了,不知道第二篇能不能發。「二伯,這幾天要是去鎮上的話,就幫我去報刊亭取下定的報紙!」
「好嘞,你放心,我下晌就去!」陳建國最近也很高興,絲毫不介意來回奔走。
老么背時,走了幾十年的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