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雷般的低響仿佛從地底深處傳來,大地就像遇見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劇烈的顫抖着,黑色的山石從山頭一路滾下來,落入黑色的湖水中。
湖水也並不寧靜,正激烈的翻湧激盪着,仿佛湖中有一條看不見的大魚,正玩命的撲騰。
許久之後,山平水靜,又過了片刻,一隻素白的手毫無預兆的從湖水中伸了出來,吃力的扒住湖邊一塊黑色的石頭,又過了好一陣,這隻手才將自己的整個身子,從湖水中拖了上來。
林諾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一身玄色的長袍已經撕成了布條,身上、臉上到處佈滿了細碎的血痕,散亂的頭髮被水糊在臉上背上,一出水又凍成了冰渣子,看着越發的可笑。
林諾又爬了兩步,才翻身靠在山石上,他一動,身上的水漬凝成的薄冰便發出碎玉般的輕響,簌簌的往下落,他也懶得再費靈力捏什麼避水訣,就隨它去了。
&一個突兀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林諾有些不耐煩的皺皺眉,再多的反應就沒有了。
&主線任務已經完成,是否選擇回歸?」
林諾嗤笑一聲:這倒霉催的系統真是越抽越嚴重了,還主線任務?那玩意兒給自己發佈過屁的主線任務!
如果不是那玩意兒的硬盤已經崩潰,就是它抽風抽出新風格來了:收集一百次無視任務和一萬次消極任務的懲罰,可換取主線任務完成一次?
林諾沒將所謂的「回歸」放在心上,自從他被這隻抽風的系統纏上,亂七八糟的任務完成不老少,獎勵卻一根毛都沒見,後來出那檔子事兒向它求助的時候,它更是跟死了似的沒有任何反應。
後來林諾便將它的話當放屁一樣,卻沒想到這破系統看起來啥本事沒有,折磨起人來倒花樣百出,從此林諾隔三差五就要因為「消極任務」被它折騰的死去活來,相比起來,讓人談虎色變的天劫都成了小兒科。
若換了是旁人,說不定就被它馴服了,遇上什麼不算困難的任務就順手完成了免得受罪,但林諾生性倔強,不僅不曾妥協,反而越加反感這東西——既然有這種手段,那當初他的事兒對它來說就不過是小菜一碟,他先前完成那麼多任務什麼獎勵都沒要過,只求它援手這一次,委實不算過分,可它不僅沒有伸手,連句話都沒有,顯然只是將自己當成了予取予求的工具,他若還為它所用,那就是犯賤了。
&風」是林諾自個兒對系統惡意的評價,並不客觀,但這次,它似乎真的有抽風的嫌疑:先不說這莫名其妙的主線任務被莫名其妙的完成,剛剛這波懲罰也來的莫名其妙——以前總要先發佈任務,等他無視任務一段時間以後,系統才開始折騰他,折騰之前還先有預告,怎麼這次無緣無故就來了?
林諾也懶得在它身上傷腦筋,他不是什麼聰明人,這種事,單憑他的腦子,是想不明白的。
閉上眼睛,林諾開始吸收周圍少的可憐的靈氣,慢慢滋養身體,心裏卻嘆了口氣:他到底是怎麼把日子過得連根攪屎棍都不如的?
林諾活了兩輩子,上輩子他不是孤兒,但也和孤兒差不多。他外出打工的老爹,遇上了他外出打工的老娘,於是有了他。懷着八個月的時候,兩人回老家生孩兒,他出生半個月,他爹又出去打工,等他快三個月,他老娘說去找他老爹,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爺爺養他到九歲的時候就沒了,葬禮是他將爺爺的積蓄拿出來,托鄰居幫着辦的。好容易聯繫上他老爹,老爹說請不上假,至於他媽……據他爹說他們根本就沒領過證,也據他爹說,自打他十年前離了村子,就再沒見過他媽。
爺爺沒了之後,頭幾年林諾還過得不算太差,將地租給鄰居種着,得的錢將將夠他填飽肚子,學校幫他把費用都免了,左鄰右舍的知道他的情況,有什麼吃的會分他一口,有穿不得的舊衣服也拿來接濟他。
林諾並不拒絕這些好意,一一記在心裏,周末的時候會下地幫着做農活,下了課也幫着幹些剝棉花、摘花生之類的活兒 ,算是稍稍還點人情。
等十二歲的時候,來了外商搞開發,他爹回來將地和房子都給賣了,拿着錢一走了之,往日很照顧他的鄰居們也因為拆遷四散了,林諾的生活就徹底沒了着落。
幸好他知道自個兒家庭困難,往日上學都連蹦帶跳
1.世界一 林諾牌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