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雖是緊張,出嫁前該有的準備,還是不能少。
好在一年前才籌辦了甄姚出嫁的各項事宜,有許多地方都可以依葫蘆畫瓢照辦,這讓曲陽翁主和甄柔減輕了不少事。
不過到底還是忙得分身乏術,畢竟甄姚出嫁那會,一來備嫁時間充裕,二來凡事都有陸氏和甄姚自己親力親為。
現在卻不一樣了。
甄姚嫁了不提。陸氏是身體本來就不大好,但多少和心境有關,若是以前甄柔大喜,反能讓她振作精神,幫忙打點一二。可如今甄志謙被軟禁了,兩房人算是徹底撕破臉,就是她身體再康泰,也不能麻煩她幫忙。
過往兩房人的親密無間,已經是過眼雲煙了。
甄柔雖是感嘆,卻也無法,只能隨母親曲陽翁主一樣,自甄志謙被軟禁後,就再也沒有找過陸氏。
而陸氏也好似隱形人般,自此再未出過她的院子,身邊服侍的人也被約束了起來,偶爾只有一兩人出來領用些日常生活用資。
甄志謙那邊一樣,失火那夜潛逃未遂後,他也徹底安靜下來,不再鬧到要見甄明廷了,整日就待在房中百~萬\小!說練字,或在庭院裏蒔花弄草,倒真有些偃旗息鼓或就此看開的勢頭。
等到了中秋前夕,嫁妝已籌備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些細碎小事需要淘神。
曲陽翁主終是鬆了一口氣,又見今日天氣復熱了起來,室外着實令人難以忍耐,且正好甄明廷難得在府中,索性就他們母子三人好生說會兒話,畢竟甄柔下月一旦嫁了,他們一家三口再像這樣聚在一起,怕是不容易了。
母子三人感情好,都很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時光,兄妹倆一聽都興致頗高的往曲陽翁主院子來。
俗語有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甄柔即使經歷兩世,又有前世最後一兩年的渾噩度日,但一打起精神來,還是改不了喜歡擺弄一些精巧怡情的小物什,讓後宅生活因這些小事有趣起來。
中秋前後,雖常有數日炎熱,仿佛回到最熱時,可也是此時,桂花卻開得正盛,滿樹枝的點點嫩黃,微風一吹,空氣里儘是暗香浮動的馨香。
還有玉簪花也正當花期,又花形恰似簪子,色如白玉,氣味芬芳而清遠,戴在髻上最是相宜。
甄柔就是喜歡極了這些,到曲陽翁主院子來的時候,她就戴了玉簪花,又順手摺了幾枝桂花過來插瓶。
母子三人在屋當中圍着一小方案而坐的時候,案上就放了一個紅漆瓶,裏面正插着甄柔折的桂花。
門窗竹簾半卷,可見簾外假山清水,室內冰塊置於四禺,冰融水釋出一室涼意,夾着浮動的桂花香,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甄柔半垂眼瞼,輕輕吸了吸帶着涼意的花香,滿足的笑了。
曲陽翁主卻是眉頭一皺,然餘光瞥見這一室自己親手佈置的陳設,還有硬要在庭院裏挖一方水池,從院門架一座小橋到屋子裏,眉宇間再無其他,只余濃濃的自責。
甄明廷雖身為男子,心思卻極為細膩,見母親眉宇間忽然有了愁色,關切道:「母親,您可是有什麼心事?」
甄柔一聽,立時睜眼向曲陽翁主看去。
迎着兒女關切的目光,曲陽翁主看向甄柔,見那雲髻上正戴了一隻鮮嫩的玉簪花,不用問也知是甄柔今日輕曉收集秋露時摘的,從小潛移默化融到骨子裏的就是不喜庶務,如今性子已成,遂只能掩了憂色和愧疚,如平常道:「哪有有什麼心事!」說了一句轉移話題道:「倒是你,今日怎麼在府里?」
一句話問得隨意,卻叫甄明廷神色一僵,半晌方不自在道:「馬上中秋了,不知母親怎麼打算?」
曲陽翁主目光一凝,深深地看了甄明廷一眼。
在母親的注視下,甄明廷越發不自在,忙低頭垂眸,握拳在唇邊輕咳了幾聲。
這一看,曲陽翁主當下冷笑了一聲,換做以前必要冷諷一番,此時因才注意到一件大事,沒有心思與甄明廷多費唇舌,只把入鬢的長眉一挑,單刀直入道:「我怎麼打算不重要,重要是你怎麼想!可是想把你那位伯父放出來,好來個一家團聚過中秋?」
從六月下旬那一場火勢後,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聽到甄志謙的消息了。
這會兒乍然一聽,甄柔不覺一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