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憑聽崔先生對慕容杉的評價大大出乎自己意料,心想不知是不是先生不喜歡這婢女,那自己可是做了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Ω Ωewwんw1xiaoshuo
只見崔先生搖搖頭說道:「非也非也!這丫頭事事勤快,只知默默做事很少口舌之辯,對手上的活計從無怨言。當然了,老夫這裏確實也沒有什麼重活累活。但你需知道現在的丫鬟婢女慣會偷奸耍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可這丫頭的性子老夫還是頭一次見到。看她對老夫的照料倒像親女兒一般。」
馮憑輕舒了一口氣心說:原來如此!我就說嘛!
馮憑心中潛意識總對這女子有一絲說不清楚的情愫。談不上傾心,因為這女孩兒雖然眉目清秀,身材婀娜,但和他心目中意淫慣了的那種風流嫵媚的女子終是風格迥異。
馮憑一直以來弄不清楚到底這女孩身上究竟哪一處讓自己割捨不下。那是種迷迷糊糊的感覺,讓馮憑找不到線索更說不清楚。如果強言的話,那只是一種若隱若現難以捕捉的飄忽感覺。也許是因為她那靜如秋水的氣場,也許是因為她那從不對任何男性目光含波的恬淡氣度,也許是因為她對莫琨的那份忠誠,也許也許是因為那個元宵夜在她家少主人輕狂時她的橫劍以對。
此時崔先生的話打斷了馮憑思緒的游移,他說道:「最讓老夫感動的是,老夫記起這丫頭就是咱們剛到安州時元宵節那晚救過裴姻的女子。但她到府上這段時日裴姻竟對她態度極其惡劣,老夫那時一直不解裴姑娘為何對恩人如此,後來知道姑娘和那莫玉蝶暗中相好後才恍然大悟。」
馮憑說道:「慕容杉和裴姐姐起衝突了?」
崔先生說道:「讓老夫感動的正是此事。」
馮憑奇怪道:「先生怎麼說?」
崔先生說道:「老夫知道裴姻是因莫家公子的事常常難為這丫頭後,心中不忍,想寬慰慕容杉幾句,從中調解一下。」
馮憑點點頭道:「不錯,還是先生想的周到。」
崔先生說道:「還說呢!誰知老夫找機會試探地問這丫頭在府中可還習慣,結果她回答一切都很好。老夫又委婉第說起裴姑娘自幼嬌生慣養,大族小姐脾氣有時讓人難以親近,希望她不要計較。你猜這丫頭說什麼?」
馮憑奇怪道:「她說什麼?」
馮憑心想就算慕容杉有氣度不告狀扎針兒,也不可能說她什麼好話。
崔先生嘿了一聲說道:「這丫頭說嬌生慣養也是件苦。裴姻就算性子怪劣她也不會怨恨,她知道正因為裴姻心中有莫名的苦所以才脾氣,她不會去計較一個心苦之人的乖張做法。人一旦心中無苦了自然可以怡然自樂。」
馮憑眼睛怔怔地看着崔先生,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心想嬌生慣養也是苦嗎?一個人任性暴劣的確自己也不舒服,但這種苦怪誰?是怪自己教養欠佳還是前世的懵懂業障?
崔先生笑了笑道:「這麼個小女子見識如此奇特讓老夫好奇心大起,當時就問她是不是心中已經全然無苦了,不然怎地如此達觀。」
馮憑脫口問道:「她怎麼說?」
崔先生苦笑道:「她的回答又是大大出乎老夫意料,她說她心中有苦,而且是大苦。正因為苦的太深苦的至極,以至於她對這苦已經全然沒有了感覺,整個人就如同是看透了一切般的行屍走肉。」
馮憑驚道:「會有那麼嚴重?」
崔先生搖搖頭說道:「不知道。說到這一步她就不肯再吐露半個字了。不過老夫很喜歡這個女孩子,如果老夫有女兒如她這般性子,一生無憾也!」
馮憑聽着崔先生着感慨默不做聲。
崔先生說道:「一會晚膳後公子就和老夫一房睡吧,這樣說話也方便。」
馮憑說道:「一會兒飯後憑兒還要出去,可能很晚回來。晚間還是不討擾先生了。先生想如何對付郭侍郎?」
崔先生說道:「老夫相信這老太監的話是真的,只是朝廷綱紀不穩,難說以後不會反覆。這次對小主來說是個機會也是個風險。」
馮憑心中暗想姜到底還是老的辣!他清楚地知道這段歷史。司馬穎只是短暫得勢,隨後很快後黨便捲土重來。之後的血雨腥風更為慘烈。現在真更意義上的八王之亂還遠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