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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被鴉軍推搡着強行拖出人群,軍士口中咒罵着,譏諷着,遂將其按跪於地,冷冷的兵刃架在肩頸處,仿佛叛逆者的桎梏枷鎖,恐懼不約而至,牽一髮則動全身。
「告示寫得明明白白,你小子不識字嗎?膽敢戲耍老子,弟兄們,教教小鬼,死字怎麼寫!」黑盔帶着嘲諷的光澤,安重誨居高臨下的看着小陌,隱約可見的眉眼口鼻雖然端正,卻掛有猙獰笑意,似是享受着碾壓螻蟻的成就感。
安重誨二十出頭,沙陀族人,其父安福遷,事晉王李克用為將,是故安重誨自小便跟了大太保李嗣源,任鴉軍副都統要職,隨從李嗣源南征北戰,頗見親信。他為人明敏謹恪,卻不通文墨,故而每每以此弱項侮辱旁人,顯得自己博學強識,學富五車一般。
小陌昂起頭,回首看到鄆城子民邪惡的嘴臉,不禁心生厭惡。數千平民面對幾十鴉軍,竟然畏首畏尾得言聽計從,寧願殺妻滅子,也不願起身反抗,如若歸心一處,勝敗或未可知!奈何亂世扭曲了人性,使得百姓變得懦弱,甚至習慣了逆來順受,認為理應如此,或是本該如是,此時眾人依然喝彩着,激動得叫嚷着:「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即便喊得聲嘶力竭,也頗以為樂。
小陌感到從未有過的辛酸,胸中泛起莫名的漣漪,似乎被人出賣了一般,卑躬屈膝得辱於人前,不覺怒道:「你爺爺的,都給老子把嘴閉上!一個個沒有人性的畜生,真是豬狗不如!」
他轉而望向鴉軍,笑道:「老子不是來投軍的,諸位莫要自作多情,我們今生註定是無有同袍之義了!老子來此只是要見何春堂的掌柜而已,若是耽誤了軍機要務,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眾軍士見小陌慷慨陳詞,不禁笑道:「這小子果然是個瘋子,何春堂的掌柜已經在下面等候你多時了,我們正是要送你去見他,你還急個什麼?」
長槍緩緩移動,棱刃在小陌滿是血污的脖頸處留下深深淺淺的割痕,槍柄提起,十幾根長槍直欲洞穿小陌胸膛。
軍士動作嫻熟得整齊劃一,似乎經過嚴苛的訓練,他們譏笑着,仿佛看到一件稀罕的玩物,眼中儘是戲虐光澤。
小陌心下暗道:「何春堂的掌柜難道已經遭其毒手?這……這可如何是好?瘋瞎子哪還有一句真話可言?是生是死,姑且賭他一把,你爺爺的,不信老子就這麼死了!」
他面露欣羨之色,笑道:「軍爺既然要教小的識字,想來必是才高八斗之人。小的有一事不明,這前朝詩人常建曾著有《題破山寺後禪院》,其詩文意境清迥,令小的頗為動容,只惜記不得曲徑通幽處的下句是個什麼,恕小的愚鈍,還望軍爺不吝告之。」
眾人一怔,齊齊得望向安重誨,眼中似是寫着這小子在詆毀大人一般,嘴上卻道:「小鬼開始胡言亂語了,竟然和哥幾個對起詩來,曲徑通幽處的下句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小子可以下去問問常建本人了!」此話一出,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小陌咽了口口水,不禁暗道:「難不成密語也是假的?瞎老頭你害得老子好慘!」心念及此,遂握緊重劍,企圖做垂死一搏,奈何長兵壓制,實是不好發作,眼看着槍頭離自己只有數寸之隔,生死僅在一念之間。
「曲……曲徑通幽處?」安重誨額頭滲出冷汗,他雖不認得常建何人,亦不識得破山寺的哪廂禪院,卻對此句記憶猶新,想是忘卻姓名也決計不會記錯一個字來,急道:「慢……慢着,哥幾個險些壞了大事!速速給小爺扶將起來,總管大人等的就是這位官爺!」
鴉軍一片譁然,見安重誨稱這個叫花子模樣的小鬼為官爺,不覺面面相覷,遙憶桑維翰臨行時的囑託:「總管有令,將言此暗語者請到李府去」,其中這個「請」字,着實讓鴉軍驚出一身冷汗,迅速收回武器,恭謹得將小陌拉起,陪笑道:「誤……誤會,純屬誤會……」
安重誨固然不識小陌,既是總管大人的座上之賓,自當是朝中權貴,否則不至於對接暗語,弄得這般神秘,嘴上笑道:「小……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如有驚擾到兄台還望恕罪!馬車已備好,等的就是您了,真是讓您見笑了,見笑了!」
小陌莫名其妙得被人簇擁着上了馬車,還未坐熱,就見安重誨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