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道本就是隴西郡郡治所在,可以說是馬騰的大本營,只是剛好又處於金城前往關中的交通咽喉上,地理位置極其重要,故而馬騰為了防患於未然,自己親自坐鎮於此,就是為了防着韓遂這個老對頭。
嚴格說起來,從狄道前往金城,有兩條通道,一條即是穿過沃干嶺谷道,抵達金城郡的重鎮榆林;另外是一條崎嶇些的小道,通往隴西郡的枹罕等地,而後經此,可以抵達金城郡郡治允吾。
盤踞在枹罕的,正是自稱河首平漢王的宋揚,他本是涼州義從,也是涼州叛亂的始作俑者,及至最早的叛亂者,北宮伯玉,邊章,王國,一一死去,馬騰和韓遂分別崛起於隴西和金城,宋揚就固守枹罕,自稱「河首平漢王」,過起了自己稱王不稱霸的小日子。
如今,龐德既然知道在沃干嶺谷道正中的驛站里,韓遂借盟誓為由頭,欲要殺了自家主公馬騰,而狄道又同時遭到攻擊,雖然夜幕下,攻擊城門的敵軍無旗幡,辨認不出來是哪裏的兵馬,他還是立即醒悟到,這必定就是宋揚的部屬,至不濟,也是宋揚與韓遂勾結在一起,雙管齊下,意欲一舉拿下狄道。
這支隊伍攻擊城門正酣,看樣子,城門應該沒有完全合攏,以至於雙方圍繞着城門的控制權,睜開了激烈地爭奪,更多的詳情,龐德並不知道,只是旁觀片刻,他就發現戰機:自後突襲,攻擊敵軍統帥所在的中軍。
這個戰機稍縱即逝,他們這麼百餘騎自沃干嶺谷道馳出,動向當即就被敵軍斥候發現,只需片刻,敵軍中軍就會得報,並作出相應的應對。
主公馬騰此時仍舊醉酒不醒,一路上,都有人專門護衛。龐德一馬當先,高聲怒吼,率領同樣齊聲高呼的百餘名護衛,縱馬殺去。
黑夜之中。敵軍都是遍點火把,以便指揮調度,城門處混戰成一團,堵在一起,龐德率眾衝殺。人數雖然不多,聲勢卻極為浩大,驟然之間,壓根就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兵馬,只知道己軍身後遭到攻擊。
幾乎是一接戰,龐德就立刻敏銳地發現,敵軍並不如何強悍,相反,還有些慌亂,應對也並不如何迅速。他揮舞着長槍。勢不可擋,率領的百餘名護衛,猶如一把尖利的尖刀,一把切進鬆軟的豆腐之中一樣,很輕易地就突進敵軍軍陣之中。
軍陣正中,有一處高台,上面火把通明,離得近了些,龐德還大致能辨認得出來,居中那人正是枹罕宋揚。
「殺!」
龐德不由怒從膽邊生。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宋揚,就憑你這慫樣,竟然也敢前來狄道撒野?
他瞧不起盤踞枹罕的宋揚,是有根據的。因為他曾奉主公馬騰之令,率軍前往枹罕,尚未開戰,就逼得宋揚服軟,發誓不與金城的韓遂相來往。
今夜,宋揚卻又與韓遂勾搭一氣。這除了說明宋揚的軟弱無能外,並不能說明其他。
如此怒吼,力壓震天響的喊殺聲,還有慘呼聲,以及戰馬嘶鳴聲,惹得宋揚都策馬轉頭看過來。
受此影響,狄道城內的反攻,也驟然變得猛烈起來,原本擠擠攘攘在城門處毫無寸進的枹罕兵馬,此時竟然被逼得節節後退,驚惶聲不斷響起。
就在龐德殺到距高台不過十來步的距離上時,戰場上突然響起一陣哄鬧,所有士卒都轟然奔逃,沒有人再有戰意,就連高台上的宋揚等人,也都驚慌失措地策馬弛下,朝着龐德的反方向,混沒到逃兵之中。
這場混戰,就像是一場鬧劇,結束得如此之快,龐德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原本就認定,宋揚帳下兵馬,並無什麼強悍的戰力,如今一戰,更是驗證來了這一點。
城門內,也衝殺出一支兵馬,四處驅散敵軍,等到龐德放棄追殺,率隊返回城門,他看到的,已是正在清掃戰場的情形。
「二兄!」
龐德不敢怠慢,在馬上朝策馬佇立於城門前的兄長龐柔見禮。
龐柔亦是長槍橫放與馬鞍上,對着龐德點點頭,道:「好,三弟此番功勞甚巨,主公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直醉酒不醒?」
龐德搖搖頭,正欲作答,卻見到二兄龐柔搶先出口:「走,回府衙再說,主公安返狄道,乃是喜事一樁。」
只是微微一愣,轉念之間,龐德就明白二兄龐柔為何如此說,此時城門處,來來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