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翻勸解,再有那先生一臉迷惘,追問他何以至此。
劉瑁遂怒道:「你這瘋子,胡言亂語,吾明明一介草民,如何便稱我為天子?虧得此處乃荒山村野,若是在廟堂市井,為他人聽去,我豈有命乎?」
那人遂起身笑道:「將軍勿怒,容我報出姓名,將軍自當信吾所言。再者,我豈不知此話能要命?正是在此荒山野嶺之中,鄙室簡陋之所,吾方才敢大禮參拜,若是在廟堂市井,我豈會如此不識時務?」
這先生一番話,倒讓劉瑁放鬆下來。
饒是如此,荀攸與眾將都甚為奇之,不知為何這先生竟參拜劉瑁,口稱萬歲,莫非他真有帝王之相?
眾人正納罕,那先生道:「在下譙(qiao)岍(qian),字榮始,世居荒山,精研河圖緯書,能觀天望氣,故而知貴人命數。」
劉瑁心中暗想,我當是什麼高人,原來是個算卦的。
不過,這譙岍說得倒是沒錯,他未來的目標的確是成為天下至尊,只是道路曲折漫長,如何憑他一言兩語,便能成功?
再說,他可是個唯物主義者,從來不信命運之說,單憑雙手說話。
看來這人和城都董扶算是一號人物,只以為有點學問,便說自己會望氣,知未來,搞得玄而又玄,其實皆是糊弄世人。
劉瑁正在這裏琢磨,那荀攸也突然跪倒在地,對着劉瑁口稱萬歲。
甘寧、黃忠等輩哪見過這種陣仗,連荀攸都跪下了,哪有不跪之禮?
一個個噗噗通通,在劉瑁面前跪倒一片。
「喂,公達,興霸,汝等這是為何?」劉瑁簡直無語了。
那荀攸道:「公子不知,這譙榮始乃是西充名士,雖居荒山,然大名遠播,我在長安之時,聞其名,便已如雷貫耳。榮始之言,定然不會有錯。公子將來,定可蹬九五之尊,我等如何敢不參拜?」
劉瑁算是講不清了,只得應道:「好好好,隨你們怎麼說。那也別拜了,已累一日,眾人都起來說話,好好歇息歇息,再向譙先生打探打探路徑,明日便好啟行。」
眾人這才起身。
劉瑁又道:「你們愛怎麼想怎麼想,然吾心中實無覬覦帝位之心,僭越大寶之意,走出譙先生家,望諸位一如平常,絕不許再提起此事!」
眾人皆稱諾,便是那譙岍,也一併奉命。
譙岍慌忙下廚,魏延、吳懿相助,整治酒饌,讓眾人吃過。
四名武將各自躺在一旁休息,劉瑁和荀攸與譙岍敘談。
經過一番了解,劉瑁總算知曉,沿墊江而上,約摸一百五十里,至劍閣,有浮橋可以過江,只是山道崎嶇難行。
若是騎馬行進,來去一趟,少說也需要六七日光景。
除此之外,墊江之上,再無浮橋,過江只能憑藉船隻。
了解清楚,劉瑁等人在此歇息一夜,明日起行。
臨幸前,那譙岍再次拜倒,言道:「山野荒村,茅舍簡陋,粗衣鄙食,照顧不周,陛下,請恕臣不恭之罪!」
劉瑁將其攙起,道:「譙先生,到此為止。關於天子之時,切莫再提,不然,吾心憂矣!」
那譙岍道:「是!公子請放心,這一夜之事,宛如一夢,岍知曉厲害,定不會為外人道也!」
劉瑁等人拜別出谷口,一路向東,準備回營。
方到谷口,劉瑁停止前進,眉頭緊鎖,心中實在擔心這譙岍會對外人胡說八道,手握霸王槍,心中游弋不定。
眾武將不明其意,只道他身體不適,接連前來詢問。
劉瑁只是搖頭不答。
荀攸捻須良久,方道:「公子,不如派魏延前往除之。」
魏延一時未解,問:「先生此言何意?」
荀攸未答,直觀劉瑁眉色。
劉瑁想起曾經許下諾言,絕不隨便殺害一個好人。
這譙岍雖如此說,然絕非刻意加害,實乃其以河圖緯書推測而出。
若是因此,派人前往殺之,豈非違背天道人道?
劉瑁遂叱道:「公達錯矣,吾豈會隨便殺人乎?軍情緊急,速行。」
荀攸訕訕而退,拱手言「諾」。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