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鄉野村塾,有個名為陳跡的教書先生,正在指點弟子某個樁架。
趙樹下休歇時,心情複雜,因為白天,師父差點被個闖入學塾的潑婦撓臉。
玉宣國京城,無宵禁,擺攤算命的道士吳鏑,下廚吃過一頓宵夜,在夜幕中走出宅子,期間路過長寧縣衙署,衙神祠那邊燈火通明,估計是又有爭執了。道士往北走,走在一條永嘉縣內的陋巷,打算找一個少年,閒聊幾句。
裁玉山那邊,擔任竹枝派外門知客的陳舊,來到河邊已經打窩處,準備夜釣,高手就是如此,只需一竿一凳一魚簍,絕對不擺地攤。
合歡山中粉丸府,草鞋背劍、化名陳仁的少年,劍鞘空空如也,在猶豫要不然讓弟子跟那個眼神不正的溫宗師過過招,練練手。
潑墨峰山頂這邊,一派仙風道骨裝束的陳平安聞言不置可否,笑着告辭,與曹溶行了一個道門拱手禮,「曹天君若能暇時做客落魄山,只需提前知會一聲,定當掃榻以待。」
曹溶也沒有說自己一定會做客落魄山,只是笑着還禮一句「福生無量天尊」。
陳平安身形化虹,轉瞬即逝,就此離開潑墨峰之巔,幾個眨眼功夫便離開了合歡山地界。
陸沉重新蹲在地上,撿了九顆小石子攥在手心,輕輕搖晃,好似丟擲骰子一般,隨手丟在地上。
雖說曹溶自稱資質魯鈍,修道三千載,始終未能找到一條霞舉飛升的大道,只是這種客氣話,聽過就算,最好別信。
只說符籙陣法,曹溶就極有見解,無需掐訣演算,心中便有了個答案。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位大名鼎鼎的年輕隱官,已經在符籙一道登堂入室了,造詣肯定不低,至於到底有多高,曹溶並無興趣探究。與陳平安非親非故,且無冤無仇,曹溶
「虧得你忍住了,沒有擅自推算陳平安的命理,不然就要跟陸神去當難兄難弟了。」
陸沉先調侃一句,再解釋道:「北斗七星,加上兩輔弼,陳平安以符籙手法,打造出九個分身。方才這個陳平安,作為左輔右弼之一,不能在此逗留太久 ,否則牽一髮而動全身,整個陣法就亂套了。」
曹溶好奇問道:「師尊與陳平安關係很好?」
至於陳平安這一手符籙分身結陣的手段,還不至於讓一位道門天君大驚小怪。
說來可憐,師尊陸沉幾次蒞臨浩然天下,都不曾主動找過曹溶這個靈飛觀嫡傳弟子。
關於師尊與那位年輕隱官的傳聞,這些年來,一洲山巔的小道消息,曹溶自然是聽聞了不少,何況之前遊歷北俱蘆洲,見到了師妹賀小涼,也聽到了些內幕。
陸沉滿臉愁容,點頭道:「好是好,糾纏也深,一筆糊塗賬。」
雙手合掌,輕輕呵氣,陸沉再抬頭望向合歡山那邊,問道:「賀小涼如何了?」
有些事,陸沉懶得去推衍演算,他是個以道為事的道士,又不是一隻張開翅膀護住一群雞崽兒的老母雞。
曹溶畢恭畢敬答道:「回稟師尊,前不久白裳秘密閉關,賀師妹明知有可能是個有意針對她的陷阱,仍舊執意要攔上一攔,弟子與顧師兄只好跟着她賭一把了。暗處還有天君謝實幫忙壓陣,只是他礙於身份,不宜對白裳出手,只能是遙遙壓陣,防止白裳對賀師妹痛下殺手。」
那個道號「仙槎」的顧清崧,並非正兒八經的陸沉弟子,當年只是個追隨陸沉一起出海訪仙的撐船舟子。
只不過曹溶這些嫡傳,都認這個「吵架沒輸過,見誰都不慫」的大師兄。
天君謝實,是北俱蘆洲山上名義上的執牛耳者,除了儒家書院,可以管天管地。
這位祖籍就在驪珠洞天桃葉巷的道家天君,身份地位,就跟早年神誥宗祁真在寶瓶洲差不多。
至於趴地峰火龍真人,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黑白兩道扛把子身份的,總說貧道兜里沒幾個錢,說不來硬氣話。
想起那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遭遇,曹溶難免有幾分心有餘悸,便悄然掐訣,將心中劍修白裳的形象淡化幾分,「白裳閉關是真,千真萬確,就是破境出關的速度,快得令人咂舌,堪稱聞所未聞。而且根本不像是一個需要穩固境界的嶄新飛
第一千二十三章 童年是個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