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念一閃而逝,警惕油然而生。
只在這時,就聽到懷中的天佑呱呱一陣哭。
前一刻還在為外出人多興奮不已,更一個人不時東看望地瞎樂呵,加以身上絳紫色的小衣乾乾爽爽,無需多想便知道這小東西是餓了。
母子連心,聽到尚在襁褓中的兒子,因為飢餒而嚎啕大哭,孔顏自然是顧不上其他,去也正好藉此讓素娘抱了天佑下去換衣,再道一句該是餵食的時辰了,如是素娘帶了天佑順利地退了下去。
不過休息的偏廳就在上房西屋,眾人親眼看着天佑進了屋子裏,人還和她們一起同處上房之中,自無可懷疑之處,只就着天佑清亮的哭聲一番讚嘆,讓孔顏這時才知哭聲響亮亦能扯出「虎父無犬子」。
只是心下卻一絲莞爾之意也無,僅在唇邊噙着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看着廳下一眾人的吹捧不時點頭一笑。
氣氛一時融洽至極,仿佛沒有先前小陳氏那一番調三窩四的挑撥。
坐在右面席上第二位的李夫人,就借着眼下融洽的氣氛,加入吹捧之中道:「小公子好一個活潑勁兒,二夫人真是好福氣,才新嫁不到兩年就得了哥兒。」到底長了孔顏一個輩分,吹捧的話自是說的含蓄,但相較以前對孔顏的態度,顯然多了一分恭敬與示好。這樣落入眾人耳中,不免有破冰之嫌。
付夫人輕搖紈扇的動作就不着痕跡一停,不經意向下首的李夫人若有所思一瞥。
孔顏唇邊的笑容亦不由頓了一頓。
以李夫人一系的李家人是陳氏背後勢力的最大支持,如今李氏已向她示好,也就是對魏康承襲大位表示臣服了。那麼失去最核心的勢力支持,陳氏今日還會再有動作麼?
至於李夫人他們是真已臣服了,還是稍安勿躁的另有圖謀?
諸多雜念齊涌而來,不過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孔顏旋即已是笑道:「李夫人與母親自幼交好,又是堂弟妹的生身母親,還是叫我侄媳婦便是。」語聲親昵。笑容熱忱,當年在京城宴會上言不由衷的虛應之態,在闊別了清幽的二十年之久、再次拾撿了回來——既然無法確定,不如且看且行。總之莫忘小心駛得萬年船即可。
李夫人只見孔顏好說話的接了示好,她立馬便接了下面的話說道:「那我就托大一聲了,叫一聲侄媳婦了!不過禮不可費,該喚一聲夫人的還得喚!」一言承了孔顏的好意,卻又再次表示對魏康承襲大位的臣服。
孔顏聽後笑了一笑。沒再讓李夫人改口。有些事彼此已經心知肚明,該有的面上情盡了便是,沒必要再做過多虛應情。
如此一番你來我往,本該是彼此所盼,但見孔顏坦然受了這一聲夫人,李夫人心下卻是一膈應,繼而陣陣冷笑,不過面上自然不顯,只是繼續投誠道:「二夫人年紀雖輕,卻是少有的深明大義。燕飛能有您這樣的妯娌,真是她的福氣。」說着轉目看向李燕飛道:「燕飛,二夫人出自天下聞名的孔家,你以後可要多和二夫人一起才是。」
自魏光雄喪事當日至今一月以來,魏湛一直在李燕飛的院子養傷不出,李燕飛也足不出院的對外宣稱侍疾,雖然夫妻二人未再與二房爭鋒相對,但從魏湛被解除一切職務上看已然說明了一切。是以,李夫人這番言語明顯是為女兒乃至女婿說和,不過卻也是透過對李燕飛的這一襲話。宣告他們不會再支持魏湛上位。
李燕飛聽着母親對孔顏這番曲意求全的話,再想到那一日被孔顏折辱下跪的難看,只覺臉上好似被人重重掌摑了好幾個響亮的耳光,不過想到這一月來魏湛久別的溫言。還有孔欣的黯然憔悴,她終是抑制下翻湧的心緒,抬頭看向高居上位的孔顏,看着孔顏坐在那個本該屬於她的位置
——一個從她記事以來就被告知她將會坐上的位置。
然後,她倏然低頭,向李夫人低聲應道:「母親說的是。只要二堂嫂不嫌棄,我會多去尋二堂嫂閒話家常的。」這一年多來,縱使看出孔顏和孔欣姐妹兩人感情並不深厚,可是她們終歸是一脈相承的嫡親姐妹,姐姐佔了屬於她的高位,妹妹更奪了她一半的妻子尊榮,這讓她如何甘願在孔氏姐妹眼下低聲下氣,即使只是暫時的蟄伏她也不願意!
知女莫若母,李夫人如何不知李燕飛所想,但一想到她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兒這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