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抱着剩下不多的糖炒栗子走出小院,面帶微笑,顯得極為滿意。
葉如晦看着小沙彌的背影眼神複雜,不知道在在想些什麼,只是石桌上的數十顆栗子還在,便讓葉如晦覺得心神搖曳。
轉頭看了看石桌上的字,微微一笑,想了想,在紙上空閒地方寫下幾個字,「飄零來去飄零來。」
寫好之後,擱下筆,緩步走出小院要去看看禮佛大會盛況,畢竟是答應了了悟,此刻若是食言於禮不合。
大雄寶殿中,不與張嘴講佛經與在座的眾位方丈住持聽,不與講佛經和小沙彌講道理不同,沒有其他說法,只是娓娓道來四字而已,偶爾有僧人提出疑惑,不與也是儘量解答。不與不僅武道修為高深,在佛法上面的鑽研也不逞多讓,深奧玄妙的佛法從他嘴裏講出來便變得淺顯易懂,這讓本來因為看不與年輕而存了輕視之心的眾方丈住持漸漸開始正視不與。
眼瞅着正午臨近,不與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之後,微微停頓,便不再開口。
老住持接過話來,笑道:「時辰差不多了,諸位一同出去參加大典吧!」
老住持這句話一說出來,接下來便是陣稀稀疏疏的聲音,這些方丈住持緩慢起身,然後便跟着老住持踏出大殿。
老住持身旁是一個壯實的中年和尚,豹頭環眼,長得凶神惡煞,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個出家人。
中年和尚是東越一處名叫室林寺的寺廟的監寺,法號覺遠,修為不俗,是第四境的高人。
此刻站在老住持旁,覺遠開門見山的問道:「老方丈,聽說寺中有客,是葉長亭的侄子?」
老住持苦笑着點頭,輕聲說道:「正在西跨院中,其實鄙寺如此做,也是一言難盡。」
覺遠冷聲道:「老方丈不必多說,葉長亭那賊子囂張跋扈,本就該讓東越佛門群起而誅之,只是老方丈仁慈而已,如此小賊子在這裏,自當是該好好教訓一頓。」
老住持轉過頭,只是在前面默然前行,行了幾步之後,這才開口說道:「葉長亭和白馬寺的恩怨自會清算,只是葉施主雖說是葉長亭的侄子,但本來就不該遷怒於他,現在將葉施主困禁在白馬寺里本來就不合情理,白馬寺理虧在先,哪裏還能如此行事?」
覺遠沉聲道:「非常時期,方丈當行非常之事!」
老住持苦笑搖頭,步伐放緩了些,偶爾抬頭遠望,也只是看一眼之後便低頭垂眉不語。老住持倒是有些唏噓,想起了自己還是個小和尚的時候,便常在大雄寶殿前那顆菩提樹下撿菩提子,有段時間甚至痴迷,早課的時候都打不起精神,乃至於講經院首座在歲末時給他的評語也只有寥寥幾字,內容他現在已經記不怎麼清楚了,但大意便是說他太貪玩了,難成大氣侯。不過那個時候身子骨遠勝現在的老住持佛法悟性不夠,倒也對此事並不放在心上,仍舊是惦念着樹下的菩提子。久而久之,白馬寺上下都知道有個傻和尚每天都在菩提樹下撿菩提子,談起他的時候不免有些譏笑,就算再後知後覺也都知道了的他在一個黃昏後跑去問自己在藏經閣翻閱經書的師父。他師父當時也已經是百歲老人,對此情緒並沒有大的波動,只是顫顫巍巍站起身,帶着他轉了一圈白馬寺之後,問了他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約摸是記憶太深刻,他至今還記得那個已經是白馬寺高僧的師父在夕陽下問他問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撿了多少菩提子,有沒有大一些的,大的有多大。一直不理解師父問這些是為了做什麼的他一夜未眠,才終於在清晨時想通,自此他再也不去撿菩提子,開始鑽研佛法,很快便成了遠近聞名的高僧,在甲子之年更是成了這菩提寺的住持,只是仔細想來,若還能重來,他還是最羨慕那個在菩提樹下撿菩提子的傻和尚,因此他當住持這些年來,對於寺中年輕僧人所做的些輕狂舉動倒是寬容至極,被關禁閉的僧人寥寥無幾。倒是了悟,一度讓老住持認為是有大智慧的僧人。
轉過頭的老住持原想對覺遠說些什麼,卻不知道這個監寺去了何處,老住持心底一驚,連忙招呼人叫來了悟,讓他去看看葉如晦,以免發生意外。
按捺下心中擔憂,老住持和一眾僧人來到清心院裏,院裏正中便是一座聳立的佛塔,說起來也是奇怪,當時葉長亭一劍威勢巨大,寺中建築盡數被毀,卻只遺留下這座佛塔倖免於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