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師徒一行哪敢進城,徑往崇山峻岭間走,一連幾日都未見到一戶人家,風餐露宿,身上所帶乾糧也所剩無幾。
這日來到沁陽北面的太行山腳下。這裏是「太行八陘」之一的太行陘,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北可入長治,進太原;南可取洛陽,進而入主中原。隘口亦稱雄定關,形勢雄峻,素稱天險。朱溫與李克用常年交兵,互不能攻克對方,皆因地勢險峻之因。
蕭影見師父眉頭越來越鎖得深了,知她在為口糧不多而煩憂,略一思量,他道:「師父,咱們還是越過關卡,往城裏去吧?都逃這麼遠了,應該不會有人追來。」
如塵嘆了口氣,道:「不可,如今天下人人對咱們趨之若鶩,視我們為金山銀山,欲得俠影劍而後快。他們耳目眾多,若現下進城,定然羊入虎口。咱們需往太行山躲避一段時日,再行計較。」
李宛兒道:「師父,咱們帶的乾糧不多了呀,若再往無人的地方去,恐怕熬不得一兩日,口糧便斷了。」
如塵抬頭眺目,只見眼前的太行山莽莽蒼蒼、一望無際,遠處的山頭上濃雲翻墨,壓將下來,仿佛天也低了,不禁心裏發愁,何去何從,好生猶豫不決。
思慮了一會,她道:「便是咱們想過隘口,現下也絕非易事。隘口南北兩面均有重兵把守,如今兵荒馬亂,官家眼裏,人人便似奸細,絕不會放咱們過關。還是上太行山,走一步算一步吧。」
蕭影道:「師父說的是,朱溫與李克用現下勢如水火,邊關戒嚴,只怕蒼蠅也不許過界一隻,哪會放咱們過關。」
商議已決,便向太行山進發。
除了蕭影外,餘下的盡皆弱質女流,山路又甚是盤折崎嶇,行進頗為緩慢。兩日下來,一百里路都沒走完,而乾糧卻盡數吃完。
第三日上,眾人走了一天路,將近天黑,粒米未進,都又累又餓,哪裏還走得動路?
八人身上除了長劍外,所有的東西都已落到蕭影身上。如塵和幾個女弟子跌跌撞撞,上氣不接下氣,苦苦撐持,隨時隨地都會倒下。
蕭影看在心裏,實也不忍,說道:「師父,你們先在這裏歇歇腳,我去左近找找有沒什麼吃的。」說完轉身沒入叢林。
未久回來道:「旁邊有一座破廟,咱們去那裏歇腳,住上一宿吧?」
如塵等人一聽有落腳地兒,一掃垂頭喪氣之態,人人面帶喜色,跟着蕭影來到破廟。
這廟雖破,四周卻山水清幽,只是大家的肚腹咕嚕咕嚕直叫,於這絕美的山光水色,卻無心觀賞。
要說諳熟狩獵、懂得野外謀生之人,便是在荒山野嶺住上一輩子,自也不是難事。可九人中,誰也沒狩過獵,自也沒有野外求生的經驗。
李宛兒坐在破廟門前的石上,聽着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地叫,吵得發慌,垂頭喪氣只在心裏道:「在思曄苑那時,阿彥每天都要去捕捉鳥獸,哪怕吃不了那許多,他也一樣圖好玩,要去殺死它們。因為此事,師父還訓斥了他好幾回。我卻好心,有時跟着他去,也只是玩兒,便連小小的鳥兒都不忍心殺它,還常常罵阿彥下手殘忍。唉,要是他也在這裏,他是大師哥,自然不用我操心。眼下他和當日留守思曄苑的師妹們,不知是死是活?蕭影雖是二師哥,他自小長在富貴人家,捕獸捉鳥這種事情,只怕他見都沒見過,比我還不如。花間派落難至此,要靠他撐持,想也辦不到。」
唐妙秋、祝韻苔以及梅兒、蘭兒、竹兒、菊兒四姝打掃完廟裏,都出來和如塵、蕭影、李宛兒坐在門前。一時之間,誰都不說話,人人都在為吃的發愁。
蕭影又是着急,又是難過,心下懊惱道:「爹爹說我是個禍胎,這話真箇沒說錯,但凡我身邊最親最近之人,都免不了要遭禍事而死。為了我,姐姐不知生死,爹媽已然喪命。師父、宛兒她們原是過着神仙一般的美滿日子,只因在歸鶴山莊遇見我,險些兒喪命,總算逃得虎口,思曄苑又給壞人搗毀。大師哥韓書彥,還有那幫沒見過面的小師妹們,只怕已是給人殺死了。這些禍端,到底是因我而起,還是因那把俠影劍而起?冥冥之中,好像也是上天特意安排,要將世間的事情,攪得模稜兩可,亂七八糟,好叫人暈頭轉向,摸不着頭腦。唉,事情發生了也就罷了,如今我身為花間派二師
第三十一回 倉皇北走路迢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