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鍾岳的畫沒有一段青澀期,而是之前鍾岳的那些國畫作品,大抵都淹沒在了書法的光輝之下,亦或是沒有曝光。
唯一能夠算得上曝光度比較高的,也就是蹭了周清雨的粉絲熱度,那幅專輯封面《青春》,不過這種並非是純粹藝術角度的熱度,很快就會隨着娛樂圈日新月異的娛樂新聞而消散。
然而,真正見證過鍾岳國畫上快速成長的曹丹青,則十分明確,這段青澀時期,對於一個畫師來說,是多麼艱辛的一段路程,甚至於有些畫作,都是絕不示人的。
所以但凡鍾岳寄給他的那些作品,曹丹青除了間或通過電話提點幾句,有時候來了興致,就書信往來之外,就再也沒將鍾岳的畫輕易示人了。
這不僅僅是對於鍾岳今後作品價值的一種保護,也是讓鍾岳不會因為繪畫成長期諸多瑕疵而受人非議,以至於畫道艱澀難行。
當這幅用墨考究,宛如一位大師之作的水墨山水畫躍然於紙上的時候,不少人都驚呆了。腦海里蹦出的第一個想法,就如同那聲夭壽啦似的,想着——原來鍾岳鐘不器,在國畫上還藏着一手啊!
就連攝像的那位大叔,都有些愣住了,他這個角度看去,是最能夠感受到這幅畫的詭異之處的。
國畫確實沒有形成過一套系統的構圖法則,即所謂的焦點透視法則,但是在攝像師的眼裏,他能感受到的墨色濃淡,絕對是能夠分辨出這幅圖內遠山、近山,流水曲觴,遠水波光泛白,近水綠樹高山倒映,這樣的呈現效果。
這就是國畫之中,不是法則的法則——視覺意境!
鍾岳將筆放在一旁,在他作畫的大半個小時內,現場陷入了一種寂靜,除了最開始的那一聲驚呼,大家都屏息凝神,看着鍾岳在創作。就在這幅畫作落下最後的幾筆之後,鍾岳才直起腰來,將毛筆在筆洗之中洗了洗,掛在一邊的筆架上。
直到鍾岳停筆,不少人才回過神來,剛剛居然跟隨着鍾岳的畫筆,居然走神了!
徽墨協會的會長,本身也對書畫略有涉及,看到這幅輕描淡寫的山水畫之後,更是佩服到不行。
他剛想問鍾岳這畫風遠師何人,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是場斗墨啊,並非是書畫交流,輕咳了兩聲,說道:「評委研磨試墨完畢,下面請鍾先生和曹先生各自做最後的陳述和互相評價吧。」
斗墨,其實也包含着人情厚黑學的。人總是要點面子的,其實起初的看聞聽掂四字論墨上,評委包括斗墨雙方心裏就有個數了,若是放在古代,制墨高手從這裏,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墨究竟有無勝算了,所以識趣的,都會找個台階,自覺認輸。
這樣,既不傷和氣,也能夠得個大度的雅名,至少自己的墨今後還能賣得出去,不過鍾岳沒認輸,所以才有了之後的承重之比。
到了承重的較量時,其實就有些撕破臉的味道了,畢竟之前的比較,那都是隱性的,也就是說好壞全憑周圍人一張嘴,我們華夏民族講究做事留一線,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即使是心裏有了一桿秤,在說話上,也是儘量給斗墨人留點臉面的,但是承重的時候,那就是實打實的你死我活了,哪家的墨錠先斷,那就是鐵一樣的事實了。
到這一步,已經不能叫識趣了,應該說如果識相一些,悶聲不吭地就走,雖然斗墨輸了,但至少墨錠的承重並非是評判墨好壞的唯一關鍵,所以不說話,沒有人會一棒槌把你打死。
但是鍾岳沒有放棄,所以有了接下來的試墨、斗墨雙方的互評,這些已經屬於徹底翻臉的狀態了,絲毫不留情面的終極大亂鬥!
曹西嵐接過話筒,說道:「首先,我很佩服鍾先生的畫工如此精湛,這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如果這次不是斗墨,而是比拼畫技,那我想,就算是曹公素全體員工齊上陣,也不夠鍾先生『殺』幾個來回的。」
曹西嵐的話,引得眾人會心一笑。
曹西嵐畢竟也是曹莫榮看重的接班人,也是心思玲瓏,看得出在場的人在鍾岳這露了一手之後,原本一邊倒的局勢,仿佛被鍾岳扳回了一點點。
他不可能上來就劈頭蓋臉地說鍾岳這墨錠不好,而是極為「厚道」地恭維了鍾岳一句,博得眾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