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時分,宴席如約在承運殿開始。朱高煦與兩個皇妃,以及大臣勛貴、彰德府的官員賓客,齊聚於大殿。並有樂工歌舞助興。
大明朝重禮,這種宴席都有規矩。規矩還非常詳細,從禮樂歌舞的曲目,到人們的台詞動作,全有定數。並非只有載歌載舞的人們在表演,其實大家都在演。幾乎所有節目都圍繞着一個主題,便是吹捧「今上」,即坐在正上方的朱高煦。
其中有一場老叟與孩童表演的戲目。老幼二人演的是鄉村的百姓,但其中一部分唱詞、朱高煦也沒聽懂。當老叟高聲唱「今上敬天法祖,國泰民安」這樣的詞兒時,朱高煦徹底陷入了抽象思維之中。
他完全不認為戲子演的是百姓,而是代表某種象徵的意義;畢竟,如果誰依靠這樣的內容,去判斷和認識大明庶民百姓過的日子、以及心態,那就太滑稽了。
酒過數巡之後,一群衣衫輕薄的年輕舞姬魚貫入內,長袖齊舞,如白雲飄蕩。朱高煦見狀,明白禮樂已經過去,便起身更衣。
頓時大伙兒都隨意一些了,好幾個人起身離席。此時,人們可以在大殿一側的廊屋裏暫時休息,或者去茅房,無須再一本正經地端坐在席位上。
朱高煦走出承運殿側後方向的門,一群宮女宦官跟了上來侍候着。沒一會兒,高燧也出來了。
高燧作拜,朱高煦便轉身做了個手勢,讓隨從們止步。倆人繼續往前走,一起在兩座大殿之間的磚地上散步。
這裏的景色當然沒有甚麼好看的,並非趙王府修得不好,而是朱高煦太熟悉這種親王府了。朱高煦與高燧單獨在一起,本來想對三弟說幾句交心的話,增進溝通。不過走了一會兒,朱高煦一直沒找到恰當的氣氛。
倆人是親兄弟,朱高煦卻對倆人共同成長的回憶、缺乏感受。而對於往事,高燧也不一定有多深的印象。原來的高陽郡王,從小就喜歡到處亂跑,十餘歲開始跟着朱棣在北方各地奔走;而高燧常在燕王府,居於王府的時間比較多。
又加上長兄高熾一家的事,朱高煦確實無從開口。高燧有可能仍然懷疑,那件事是朱高煦所為。人們常會感性地判斷一件事。譬如高燧,應該並不是對當時大理寺等官員的斷案過程、有甚麼質疑;他的懷疑,或許純粹只是一種直覺。
朱高煦想起了一句話,兄弟往往不是朋友、而朋友可能如同兄弟。
倆人走了一會兒,朱高煦終於呼出一口氣,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三弟這裏,與當年我在雲南住的王府差不多。」
高燧忙恭敬地回應道:「臣弟沒去過雲南,不過彰德的趙王府又大又舒坦,全憑聖上恩賞。」
朱高煦轉頭看了他一眼。
太宗駕崩之後,三弟便幾乎沒有威脅了,朱高煦不可能那麼喪心病狂,對他有甚麼想法。再說天下人對高熾家眷之死已有議論,如果三弟再出甚麼事,朱高煦完全不要道德名聲的嗎?這個時代,對於親情是非常推崇的。所以只要三弟不是特別過分,朱高煦絕不會輕易動他。
何況高熾一家被燒-死,根本不是朱高煦乾的。
朱高煦又道:「咱們的小姑姑,寶慶公主上次進宮來,還記掛着三弟。寶慶公主來不了,駙馬何魁四倒在此行之中。一會兒叫何魁四拜見三弟,或許他帶了寶慶公主的問候。」
高燧笑道:「以前在燕王府,寶慶公主便像咱們的妹妹一樣。」
朱高煦道:「本就是父皇母后養大的。」
倆人在廣場上走了一圈,也只能說諸如此類的話題。回到承運殿後門時,朱高煦便提議進去繼續宴席。
走到門口時,朱高煦終於忍不住說了幾句話:「以後有些事,三弟可以派宦官進京,找王貴或曹福帶進宮,徑直說與我聽。不然奏章到朝廷里走一圈,很多事就不好辦了。」
高燧聽罷果然面露欣慰之色,忙點頭道:「哎,臣弟聽聖上的。」
至於趙王府長史顧晟,因為趙王府已把韃靼人的密信、主動送到京師,顧晟的事問題不大。所以朱高煦完全沒有提到此人,也不打算換趙王府長史。
主要是高燧看起來有點緊張,不能讓他覺得朝廷在全方位監視趙王府。等到高燧安心了、又放鬆自
第九百三十章 趙王好戲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