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
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史艷文提着一壺酒,酒里是滿滿的女兒紅,一杯一杯復一杯,倒在客人杯中。
赤羽信之介看着敬酒的手,沉沉一嘆:「兩位,要離開了嗎?」
「時不我與,」史艷文環視諸人,「好在,終有再見之日。艷文斗膽相請,今日共襄盛舉,盼望來日若史家親友有難,能救得一時。」
東瀛勢遠,史艷文這句話的重點自然不是放在他們身上,千雪孤鳴立刻擺手:「反正藏仔肯定是不會讓你那幾個兒媳受欺負的,本狼主當然站在藏仔這邊。」
神蠱溫皇輕搖羽扇,道:「說起來,溫皇尚有賀禮一份未送,將來適時相送便是。」
史艷文揖手行禮:「如此,多謝。」
……
雪山銀燕被霜拉到一邊裝暈,新人行酒,自然從老到小、從後院到前院都要走上一遍,更不說那群不嫌事大的人巴不得把地窖里的酒搬空。
這邊正鬧,邊角嬸娘幫工的一桌突然喊起來:「史君子!」而後又是絡繹不絕的恭賀之語。
史艷文拱手笑道:「同喜同喜。」
說罷,走上一輪,又去了下一桌,慢慢來到雪山銀燕身邊,輕咳道:「吾兒不勝酒力,艷文這便將他送回房內,諸位自便。」
眾人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況且是新郎新娘,總不能灌得過醉,壞了人家的大事不是?
史艷文話音方落,卻不等他扶,兩位新人便乘勢溜了出去,史艷文也跟過去,在空寂的門後停下。
「爹親……」雪山銀燕揉着太陽穴,「我喝得好像有點多。」
「看出來了,」史艷文拍拍他的臉,無奈又好笑地看向雨音霜,「霜,銀燕這孩子太耿直……今後,就要辛苦你了。」
雨音霜微微一笑:「爹親別擔心,霜早就適應了。」
素還真慢慢跟了過來,手上拿着一塊參片,沒讓含,而是在雪山銀燕鼻尖一晃,人便清醒幾分。
素還真莞爾道:「大喜之日,豈能讓新娘扶着你?」
雪山銀燕忙不迭去扶霜,慌亂道:「抱歉……我……」
霜掩嘴失笑:「呆子。」
史艷文看着兩人,眉眼也加柔和,道:「休息去吧,銀燕,要好好照顧霜,知道嗎?」
「我知道的,爹親。」
……
俏如來不擅酒,身為史家長子,不得不穩重從容,身為墨家矩子,不得不伺機而動掌控大局,他不沾酒。
但身為雪山銀燕的大哥,卻拒不得酒。
史仗義不知是心情太好還是怎樣,看他被灌得滿臉通紅,走路也踉蹌不知東南西北,嘲笑兩句後竟擋下了後來送上來的酒,然而樹大招風,本想從俏如來這一桌散去的人,竟全部圍了上來。
「來來來,戮世摩羅,把這碗也幹了!」劍無極搖頭晃腦道。
身為儐相,本該為新郎擋酒,他卻和眾人聯合起來給別人灌酒去了,鳳蝶恨鐵不成鋼,想上來將人帶走,奈何她這個盡責的女儐相也被纏住,脫不開身,只能遠遠喊道:「劍無極!你少喝點!」
風逍遙見狀,又拆了他的台:「有你這麼不盡責的儐相嗎?小心明天被雪山銀燕教訓哦。」
劍無極滿不在乎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說完又對鳳蝶巧言:「蝶蝶啊,我不會醉的啦。」
又是七嘴八舌的戲謔大笑。
俏如來聽得無可奈何,只能靠着台階邊上的柱子苦笑,想起身都做不到,正掙扎間,一陣蓮香襲來。
素還真扶起了他。
俏如來有些發愣:「前輩?」
「不能喝便不喝,」素還真將參片在他鼻尖輕晃,然後放進他的手裏,「此後飲酒,將此物置於貼身之處。」
俏如來緩緩點了個頭。
那廂,史艷文已把史仗義面前的酒全都擋了下去,他為長輩,後輩也不好多灌,又飲幾杯便就作罷,史艷文轉身便拉着史仗義離開,素還真也默契地帶走了俏如來。
俏如來還是有些昏沉,史艷文讓他靠在廊間鵝椅吹風,就近取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