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節俯身答道:「或可割博陵郡下二縣,增封薊王。」
便有司徒袁隗,出列反對:「博陵郡,現僅轄,博陵、蠡吾、饒陽、安國、安平數縣。先前已割去高陽。若再割二縣,博陵郡可罷置矣。」
陛下遂問道:「依卿之意,當增封何處?」
袁隗答曰:「何不取河間易縣、鄚縣,增封薊王。」
「不可。」司空張溫,出列奏道:「若再無故削河間國二縣,必令宗室不滿。」
袁隗再答:「何不再取勃海二縣增補河間。」
太僕鄧盛出列言道:「如此東拆西補,何其繁瑣。當如尚書令所言,割博陵二縣。」
見三公九卿各執一詞。陛下遂看向老成持重的太尉楊賜:「太尉以為,該當如何?」
因奏發張角,得封臨晉侯的楊賜。這便穩穩出列:「老臣以為。博陵、河間,或各取一縣增封薊王。再取渤海一縣,增補河間。」
陛下輕輕點頭。目光瞥過,隨口問道:「崔廷尉?」
崔烈聞聲出列:「陛下,博陵郡可除矣。」
年前,崔烈又轉任廷尉。今漢朝堂,能身居三公九卿高位者,終歸還是這群老臣。諸如皇甫嵩與朱儁等中生代,還需外派歷練。話說,去年因進言捨棄涼州,被薊王家臣傅燮斥對:「斬司徒,天下乃安。」不料今日又出撤郡之言。
「博陵乃先帝所立,豈能無故撤除?」陛下笑問。
崔烈答曰:「本初元年,先帝追遵其父為孝崇皇,其陵在博水稱博陵,故析蠡吾縣之故陸成地,置博陵縣,置令丞以奉祀,時屬中山國。後又析河間、安平、中山,諸國之數縣,立為博陵郡。今冀州飽受黃巾之亂,赤地千里,諸國王宮殘破,家園盡毀。朝廷宜當體恤。當罷博陵郡,將郡內數縣,重歸各國。以示陛下優待宗室之心。」
「哦?」陛下似頗為意動。
便有司空張溫,出列奏曰:「彼時黃巾勢大,冀州諸先王陵寢,多被盜掘。乃至曝屍荒野,慘絕人寰。諸國主頗有怨言,正當撫恤。」
陛下輕輕點頭:「朕出身河間,所謂同氣連枝,正該如此啊。」
「老臣以為不可。」司徒袁隗高聲抗辯:「冀州諸藩,非但討賊無功,且守藩不稱。朝廷不予追究,已是法外開恩,豈能再賞!」
「臣等附議。」大將軍何進,領群臣聲援。
「此事再議。」陛下這便作罷,轉而看向何進:「薊王增封何地。大將軍,可有良言。」
「臣以為,袁司徒之議,乃深思遠慮,謀國之言。」大將軍為外戚,自不想宗室坐大。且削河間數縣,增補薊國,亦可憑空製造兩國積怨。對外戚而言,自當有百利而無一害。此時,亦可見朝中派系。司徒袁隗乃袁紹叔父。袁紹現為大將軍長史,四世三公的袁氏,自當與大將軍走進。
躊躇間,眼角餘光忽掃到一人。陛下這便笑問:「盧尚書?」
年前因罪免官,賦閒在家。今春又官復原職的盧植,這便出列奏報:「臣以為,可如袁司徒所言,取河間二縣,增封薊國。再割勃海修縣,以補河間。」
陛下這便問道:「割二補一,河間豈無怨言。」
「今漢諸侯國,只取租賦。以人口計,渤海一縣,可抵河間二縣。」
「盧尚書,言之有理。」陛下欣然點頭:「朕記得,勃海有民百餘萬,河間只有其半。」
陛下正欲下詔,忽見董重望眼欲穿。心中微嘆,便和顏相問:「驃騎將軍以為如何?」
「臣以為……」振聾發聵的起了個虎頭,卻又一瞬間灰溜溜的淪為蛇尾:「盧尚書所言極是。」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
身旁何進嗤鼻冷笑。
董重卻熟視無睹,自鳴得意。盧尚書何許人也?乃薊王恩師也。此時不表露心意,更待何時。
薊王與我,乃是生死兄弟。
「如此,便如盧尚書所言,增封薊國易、鄚二縣,再取修縣,以補河間。」陛下言道:「尚書令,代朕擬詔。」
「老奴,遵命。」曹節自投於地。
太尉楊賜又奏道:「啟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