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人問。
季漢三興,天下既定。群雄明知事不可為,因何負隅頑抗。
只因,群雄抗衡之人,非出皇上,乃是曹司空。
若皇上親提百萬大軍,兵發數路,四面合圍。不及兵臨城下,群雄爭相肉袒牽羊,獻城納降。所謂,「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一言蔽之,獻城之功,皇上開價最高。曹司空,雖總甄都朝政。然畢竟同為人臣。司空出價,無非公卿耳。且,「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曹司空,一朝失勢。先前之言,後繼權臣,還認否?
豈可與皇上,一言九鼎,君無戲言相比。
換言之,無論承諾效力,亦或是出價高低,皇上與曹司空,君臣二人,皆不可同日而語。
誠然,假曹司空之手,剪滅群雄。於皇上而言,亦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君流十萬里。雖有三年之約,然卻未定歸期。長路漫漫,未知艱險。絕非如皇上與儒宗,一問一答,如此簡單。
畢竟置身,二千年前,封建時代。窮髮之地,人跡罕至。餐風露宿,跋山涉水。一切皆是未知,所遇全無防備。皇上自罪之重,細思恐極。
鮮有君王,能如皇上這般,『不行殺丁減口,唯求多多益善』。當真可稱,「和合」二字。
「天施地化,陰陽和合。」
人間至美,莫過如此。
薊國五百城港,除熱議秋闈取士。皇上遷都長安,亦津津樂道。謂,「居中守正」。臨鄉,地處薊國之中。長安,則為天下之中。
距隴右、關東,路程相若。北出北地,可達塞外。南下漢中,可入巴蜀。八水環城,渠通大河。八百里秦川,足可自食。正是守業之地。
薊人追隨皇上,徙人關中,當是大勢所趨。
何況,皇上種田二十載。爵民日多,爵位漸長。十五年,可升大夫爵。歲俸二百五十石。授田五頃,授地五宅。另有海外寄田,十五頃。一戶美田,足比五戶。分戶東境,勢在必行。皇上之所以,征戰四方,闢土開疆。除分封子嗣。亦為薊人分戶。此亦是,《圩田制》訂立之本意。歷代帝王,皆需拓土不斷。方能分戶不析產。以求,生死均衡,人口不增。
先前,皇上所慮,國土不足,便分河北;河北不足,再分海外。今為天下共主,內外兼修。分戶國中,分戶海外,可齊頭並進,相輔相成。
譬如遷二十萬戶入豐州。便行分戶海外之舉。雖約定五載歸期。料想,戶戶得一頃乃至數頃,三登美田,豐衣足食。更加豐州漢風盛行,漸與國中趨同。謂「即來則安」,又謂「此心安處是吾鄉」。竊以為,豐州漢人,多不願再徙。
客籍十載,再滿五載,必得大夫爵。十五載之間,家中必有子女長成,成家立業。數載之間,二十萬戶,足分四十萬戶。一妻一妾。妻為漢人,妾為豐州民。足可與四十萬戶,豐州民聯姻。千二百萬豐州民,亦不過百餘萬戶。不出三代,皆為漢人。何況,王爵妻妾不過四十;關內侯一妻八妾;五大夫一妻二妾;公士一妻一妾。
天下法薊:天子和親,諸侯和蕃,國人和戎。
三代之後,皆為漢人。
六月辛丑,天狗西北行。
《史記·天官書》:「天狗,狀如大奔星,有聲,其下止地,類狗。」注曰:「星有尾,旁有短彗,下有如狗形者,亦太白之精。」
謂「隕星」是也。天狗所過,必有大戰,「夜見赤虹,光照數百里。天狗隕,雨血三日,流星墜其營內,有聲如雷」。
太皇范太后,遣人問四海令左慈。
左慈上疏奏曰,皇上君流,必起刀兵。
山中無虎,猢猻稱王。太皇范太后,喟然長嘆:「『日月逝矣,歲不我與』。」
上公之爭,可窺關東之事。謂,「黨同伐異」。曹黨背後,錯節盤根,皆是關東世家豪門。不願坐以待斃。負隅頑抗,只為苟且偷生。以求,皇上慮及損益。不得不,委曲求全。季漢三興廟堂,亦有關東豪右,一席之地。
曹司空,急於一統關東。此亦是主因。拼命壯大,不求勢均力敵,只求足可匹敵。不戰而屈皇上之兵也:「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
1.226 天狗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