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太皇。臣,確有一事。」劉備恭敬作答:「蒙太皇垂愛,封(公孫)王妃為後。今臣後宮,貴人與妃並立。品秩不分高下,行事多有不便。」
簾後太皇,四目相對。改為竇太皇柔聲發問:「王上,意欲何為。」
「回稟太后。臣,請改『貴人』封號,為『貴妃』。」劉備實言相告。
「原來如此。」二宮太皇心領神會。竇太皇忽問:「王上,一代明主。料想,此舉必有緣由。」
「太皇明見。」薊王遂將另立雍州,新開賜支都護府二事,娓娓道來。
「王上鑿穿羌身毒道,又立賜支都護。莫非欲南下身毒。」竇太皇素稱聰慧。
「正是。」薊王答曰:「身毒列國與扶南,地勢相當。皆在日之南。為高山所屏,寒氣不侵。故四時無冬,一季三登。廣袤萬里,天府之國。且諸國亂戰不休,可比春秋列國。若南北水陸並進,再與大月氏貴霜,東西夾擊。四面合圍,身毒佛國盡滅。」
「王上欲滅佛國。」董太皇心領神會。
「正是。」薊王答曰:「『子不語怪力亂神』。假神佛之名,行奴役之實。與國與民,弊大於利。」
「聞神佛引人向善,王上何言其弊?」竇太皇當有此問。
「若論此功效,諸子百家,無所不有。何必求佛。」
「王上既能容王學,神滅無鬼。如何不能容,西佛東來。」董太皇又問。
「回稟太皇,臣無滅佛之心。」薊王如實作答。
「佛國。」竇太皇終是醒悟。
「太皇明見。」薊王坦誠相告:「『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以教立國,假神佛之名,重開天地相通。乃至『神鬼』橫行於世,與民人無益。」
「『帝命羲和,世掌天地四時之官,使人神不擾,各得其序,是謂『絕地天通』。」薊王心中所思,竇太皇已全然領會。
「正是『人神不擾,各得其序』。」薊王再拜。
「故王上欲再和親貴霜。」董太皇,亦稱聰慧。
「未雨綢繆,有備無患。」薊王答曰。
「貴霜乃域外大國。若不為後,當為貴妃。」竇太皇眸生異彩:「大漢四百年,和親之策,飽受詬病。幸有王上,為陳丞相正名。」
《禮記·儒行》:「今眾人之命儒也妄,常以儒相詬病。」鄭玄注曰:「詬病,猶恥辱也。」
薊王暖意心生:「臣,既出漢室。豈能坐視,社稷不繼,國祚不續。」
「王上天生,三興有望。」董太皇慨嘆。
稍後,太皇下詔。改號薊王宮貴人為貴妃。金章紫綬,而次於後。
如此,宋貴人、士貴人、馬貴人、安貴人,改尊貴妃。薊王又擢升七妃、蓮妃、麗(珠)妃、慧妃、卓妃,為貴妃。食中二千石家俸;家中父兄,授民爵十七等之「駟車庶長」,歲俸八百五十石,授田八十八頃,授地八十八宅。
駟車庶長,意即乘駟馬之車而為眾長。
太皇制詔,金口玉令。且詔命薊王,叔侄三人,豈敢有異。如前所言,大漢家國同構。二宮太皇並(輔漢)大將軍劉備,手握廢立大權。叔侄三人,少有不遜。皆可廢之。
故三分天下,卻有四國。
薊國凸立在三國之外。不顯山不露水。利益均沾,好處盡占。
話說,薊王並非享樂之主。何以制詔,專為後宮。
正當天下皆不解其意之時。
薊王前後二道表奏,已由門下主簿孫乾,呈送甄都。
董侯專開朝會。急命太師王允,太傅楊彪,太保曹嵩,攜三公九卿,殿中議政。
「薊王使者何在?」董侯居高下問。
「正在殿外。」黃門令左豐答曰。
「速召來相見。」
「喏。」世人皆知,左豐與薊王,生死之交。凡薊王之事,左豐必傾力而為。今日亦不例外。
少頃,孫乾趨步入內,大禮參拜:「下臣孫乾,叩見陛下。」
見孫乾一表人才,頗有儀容。董侯贊道:「上邦人物,卓爾不群。」
「陛下過譽,下臣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