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之意,孟起恐歸國中。」張飛又笑。論知劉備至深,張飛小胖當仁不讓。畢竟少時相伴,一母同胞。
「何以知之?」馬超忙問。
「孟起不聞『南極老,一丈青;東王父,漢三興』乎?」張飛不答反問。
「路上小兒歌,國人盡知。」馬超答曰。
「或不出三五載,待河北人心歸附。大哥當傳檄天下,叔侄之爭可休矣。」張飛虎目,精光四射:「那時,大哥當兵發三路,攻入巴蜀、關東並江東。孟起當隨王傅或橫海將軍,渡河南下,三興漢室。」
「原來如此。」張飛乃薊王義弟,馬超自深信不疑。
言及此處,張飛又嘿聲一笑:「且看蓮妃姐姐,可否將西烏鐵騎相授。」
西烏鐵騎,如雷貫耳。乃是多年前,少君侯以「給事黃門侍郎,兼領胡騎校尉」,遠征塞北時,烏蓮所募西域傭兵,計千騎。其中精銳,乃龜茲長公主白卓統帥,騎乘大宛馬,身披鎖環甲,手捉孔雀刀的三百龜茲王騎。
隨薊王南征北戰,東討西伐。陸續有鮮卑王騎、高車王騎、烏桓突騎、西域著名傭兵團等,不斷加入。今已過五千之數。
常駐西林邑。隨商隊往來內外絲路。由蓮貴妃、卓貴妃、麗貴妃,家俸供養。貴妃食中二千石家俸。家中父兄,授民爵十七等之「駟車庶長」。歲俸八百五十石,授田八十八頃,授地八十八宅。三妃親父皆亡,兄弟又各立為王:高車歸義王,烏桓率善王,龜茲國王。故民爵所授,季季折錢,悉轉於三貴妃。
更有甚者,高車麗貴妃、烏桓蓮貴妃,誕下二長公主。受封東凌、西沃,兩處湯沐浴。年年食俸,皆歸其母代領。論諸貴妃之富,東胡二妃,可想而知。養五千鐵騎,綽綽有餘。
薊王自不會厚此薄彼。嫡長子封,今為陸城侯。薊國商都樓桑食俸,皆由長姐代領。如秦後、甘後,皆食象林小苑。
或有人問,長姐因何無食?
夫妻一體。長姐乃髮妻。所有王家產業,湯池、客舍、酒壚、茶館、金水小市、一里之回薊王宮、十里函園、象林苑等,所有王家產業,皆由長姐並七位小姐姐打理。輔漢大將軍萬石薪俸,亦由七位小姐姐代領。凡有收支,少府需事無巨細,四時通稟。薊王大而化之,具體事宜皆由長姐決斷。
薊國日新月異。今季案比,千六百萬民。且天下強兵,並涼之人、匈奴屠各、湟中義從、八種西羌。舉族齊奔薊國者,比比皆是。即便薊王千里挑一,精益求精。能募兵幾何,可想而知。更何況薊國稻作,季季大熟。通商四海,絲路流金。國強民富,大漢一藩。錢、糧、兵、甲,足可支應。
言歸正傳。
「精銳如斯,豈交我手。」西烏鐵騎之大名,馬超自當知曉。
張飛嘿笑答曰:「俺要有孟起之相,西烏鐵騎早已討來!」
馬超四分之三羌人血統。有大月氏貌。羌胡一家,自然親近。
言及此處,張飛又想起一事:「明日,俺來引薦,與西林少年相識。」
馬超自當言聽計從。
好友相聚,盡興而歸。
馬超雖年幼,卻被張飛勸飲三杯。趙雲、陳到,亦不逞多讓。好在所飲松泉釀,而非翠玉瓊漿。否則恐大醉不醒。
稍後罷歸。馬超辭別一眾好友。走馬大溪地,南溪衢。入自家樓院。
阿母尚未安寢,幼妹已牙牙學語。馬超牽馬後院槽頭,又加了把精料。這便入堂,與母相見。
「何以晚歸。」超母問。
「賽罷與友小聚,故晚歸。」馬超如實作答。
「可是王上義弟。」馬超好友,母豈能不知。
「正是。」馬超答曰。
超母這便安心:「巴蜀動湯(盪),你父身居要職,不敢輕離。傳書來問,明春年滿十五,當出仕何處?」
馬超答曰:「或為軍曲候。」
超母亦驚:「我兒竟領比六百石高俸。」
如前所言。比六百石,乃仕途分水嶺。比六百石,授民爵十等之左庶長。
循例。二十等爵之第九等,號「大夫之尊」的五大夫以上,始為高爵。
1.218 近水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