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國大軍出國征戰,已非首次。南下冀州更是輕車熟路。正值隆冬時節,河川皆白,積雪深厚。鮮卑良馬能耐極寒。前鋒隊伍,拉動雪橇機關馬車,呼嘯而過。如此反覆碾壓,不出數里,冰面遂成鐵板一塊。後續部隊,一路疾馳。暢通無阻。
如甘寧所言。寒冬酷暑,對旁人而言,乃兵家大忌。然薊國卻百無禁忌。此,便是國力碾壓的巨大優勢。
薊國大軍一路無阻。駛入朝歌縣。
冀州牧桓典,領一眾屬吏出城相迎。
「拜見王上。」出為外官,手握一州大權,自然今非昔比。
「使君免禮。」劉備掀簾笑道:「洛陽一別,使君別來無恙乎。」
「下臣別無不同,王上風華依舊。」桓典對曰。
「且與孤,同車入城。」劉備盛情相邀。
「敢不從命。」史渙打開車門,桓典除鞋登車,共入朝歌城。
「下臣本以為,王上需等春暖花開,再攜大軍南下討賊。不料隆冬時節,盡起大軍。果然兵貴神速。」車內溫暖如春,桓典由衷而嘆。
劉備笑答:「出其不意,方能攻其不備。黑山賊盤踞冀州,吸納黃巾餘孽及各地流寇。若不雷霆剷除,久必成大患。」
「王上所言極是。」桓典亦有同感:「然,下臣至今無法盡信,王芬竟夥同黑山賊,謀逆先帝。」
劉備似有些,答非所問:「道不同,不相與謀。」
「王上明見。」話雖隱晦,桓典卻已領會:「自黃巾亂後,冀州山河殘破,民眾十不存一。幸得王使君治政安民。施政數載,民生漸有起色。如此循吏,不出數年,當調入京畿,位列三公。執宰朝政,必為棟樑。因何會與賊寇,同流合污。身首異處,徒令一世英名付諸東流。」
桓典語中未盡之意,劉備焉能不知。這便一聲長嘆:「人各有志。」
「傳聞,王使君欲乘先帝北巡,以兵誅諸常侍,廢帝立合肥侯。又聞洛陽城已風傳,因王芬之事,新帝刻意疏遠十常侍。似有誅諸常侍,以謝天下之心。」
劉備微微皺眉:「禍起蕭牆,乃取禍之道也。」
與先帝不同。新帝對王芬,頗多感激之情。若非王芬,捨命一擊。如何能令陛下,大徹大悟。臨終之際,託孤薊王。兄終弟及,將大漢帝位傳與合肥侯。
所謂民心向背。
試想,名列「八廚」之一的王芬,都忍無可忍,怒而興兵。不惜搭上身家性命,亦要誅盡諸常侍。十常侍為禍之烈,可見一斑。
新官上任,尚且要燒上三把火。何況新帝繼位。說是收買人心也好,說是籠絡黨人也罷,說是剷除異己亦可。亦或是一代新人換舊人,權利更迭。
新帝欲拿十常侍開刀,理由已足夠充分。
只是「消息從何而來?」劉備不禁問道。
「乃出禁中,洛陽已傳遍。莫非王上尚未知曉。」桓典答道。
「孤尚未知也。」劉備言道。如此大事,洛陽竟無消息傳來。便只有一種可能。兩位府丞,尚未弄清,消息準確來源。
所謂流言止於智者。
二位府丞皆是智多近妖之輩。流言雖從宮中傳出。然,炮製流言之人,究竟是何用意。又暗藏何等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
二位府丞,自要徹查清楚。再將最準確的信息傳回。
洛陽東郭,金水湯館。
「借刀殺人。」聽黃門令左豐,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右丞賈詡一語中的。
「何人借刀,又欲殺何人。」左豐急忙相問。
賈詡微微一笑:「少令稍安勿躁。流言初興,時局尚未明朗。待(賈)詡查明,再細說不遲。」
「如此,奴婢當洗耳恭聽。」左豐一聲長嘆:「樹欲靜而風不止。大漢風雨飄搖,國祚艱難。再經不起風浪摧折。」
「少令且放寬心。無論時局如何板蕩,有我主在彼,定保少令安然無恙。」賈詡寬慰道。
左豐以手指心,這便告辭離去。
飲盡杯中殘酒,賈詡亦離席而去。車駕出小市,忽道:「彥明,速去涵園。」
「喏。」閻行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