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樺姑手裏,掌握着兩件案子的證據,她當然是非死不可。」劉敘樘脫口而出,又在樺姑的屍身上瞟了一眼,「這個女人,也是罪孽深重,死了倒也不可惜,可是程兄,現在的情況正如那王繼勛所說,證人一死一瘋,我們怎樣才能找到王繼勛的罪證呢?」
「死了的無法開口,瘋了的倒還有可能。」程牧游淡淡說道。
「程兄的意思是秦應寶的瘋病還能治好?」
程牧游看着他,目光幽幽,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劉敘樘劍眉緊蹙,試圖分析出他兩眼中的深意,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呼喊聲,「大人,劉大人,人找到了,人找到了。」
人?什麼人?
劉敘樘一時沒想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眼皮一抬,卻看到自己的一個下屬正着急忙慌的朝這裏跑來,跑到近處,他雙手抱拳,「大人,宋家,宋明哲全家的屍首找到了。」
宋家,劉敘樘腦中過了半天,才將兩件事情區分開來,他的語氣又急又促,「在哪裏找到的?」
「運河裏,是今天早起打魚的漁夫發現的。」
「賢弟,宋家一案是朝廷要事,你還是速到現場去,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吧。」程牧游沖他說道。
劉敘樘點點頭,甩開步子就朝門口走去,走出兩步,卻又折回來,「兄台,王繼勛這個人兇惡異常,若將他逼進絕境,可能會用險招,你,」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從蔣惜惜臉上滑過,「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派人來找我。」
話落,他便大踏步朝門外走去。
蔣惜惜跟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人,人生如斯,難道就沒有一朝太平日子嗎。」
劉敘樘從馬上跳下來,他遠遠看到一群人正蹲在運河邊,人手執一根毛筆,正在用筆頭輕輕的刷着什麼。他走上前,輕輕俯下身,待將他們手中的東西看清楚,不禁大吃了一驚。
骨頭。
沒錯,他們正在用細毛洗刷的正是一根根人骨,已經刷乾淨的被放在一旁鋪着的草蓆上,大小不一,形狀各異,但是已經堆了三尺來高。
這些骨頭顏色已經泛黃,還有一些碎裂成了幾段,七零八落的堆積在草蓆上面。
「怎麼回事?」他輕聲詢問帶自己過來的侍衛。
「大人,」那侍衛指着前面一個鶴髮白須的老頭兒,「這些骨頭就是這老漁夫發現的。」說完,他便招手讓那漁夫過來,沖他說道,「你把前天早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們劉大人,半點也不能遺漏。」
老漁夫驚魂未定,深吸了口氣,這才說道,「大人,小人每天都要來河裏打魚,前天天還未亮,我便同往常一樣划船入河,可是沒劃幾下子,船槳就碰到了個東西,本來我也沒在意,誰想,那東西似乎不少,接二連三的撞到我的槳上面,有幾個似乎還被船槳撞碎掉了。我心裏生疑,便將頭探到水裏查看,誰知,看到水下方的泥沙裏面,嵌滿了大大小小的骨頭,整個淺灘都是,簡直就是座墳場」他說不下去了,雙手抱臂不停的發抖。
「老人家,你這幾天都這河裏打魚嗎?」劉敘樘正色問道。
「在,當然在,這些天的收穫尤其多,我每天在河裏忙到太陽下山才回家。」
「那發現屍骨的前一日,你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嗎?」
「沒有,大人,你信我,別的不敢說,這條河道我是再熟悉不過了,有個什麼變化我都能最先發現。可是這些骨頭,它們真的是一夜之間突然出現的,就像從泥沙里長出來似的,實在是太邪門了。」
劉敘樘點點頭,示意他退下,自己則來到草蓆旁邊蹲下身子,對着那一灘七零八碎的骨頭仔細凝望:一夜之間全部聚到河灘,這事着實怪異,這些屍體已經失蹤了幾月,怎麼可能還全部聚在一起,被投入水中,難道不應該早被衝散才是嗎?
腦袋裏轟隆一下,腦子一瞬間像被炸開了。
不對,幾個月,才幾個月呀,宋家人的屍體怎麼會的這麼快,已經完全白骨化,而且,骨頭都已經發黃了,就算被水泡過,也不該如此。
他「唰」的站起身,轉向身後的護衛,聲音變得嘶啞低沉,「是誰,是誰說這些屍首是宋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