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臻兒將迅兒的衣物、用具一一整理好,又給他帶上了幾包點心,還裝上了她親自為他做的幾隻竹貓兒、彈弓,這才將那個巨大的包袱交給蔣惜惜,笑着說道,「東西多了,有些沉,麻煩姑娘了。」
迅兒拉着她的手,「只是去祖父家裏住着罷了,又不是不回來了,小姨,你若想我,可以隨時過來找我。」
臻兒蹲下,輕輕撫摸他圓溜溜的腦袋,「我倒是想出去,可是你外祖父不讓,就連你爹爹也不幫我說話了,我看我是只能困在這四角天空下了。」
蔣惜惜沖她笑,「三小姐放心,大人已經跟老爺說好了,等那賊人捉住了,他就不會整天拘着你了,你再耐着性子多等幾日,到時候,哪裏還能去不了呢。」
段臻兒點頭,「我也希望早日抓住那兇犯,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二姐,六年過去了,兇手還未落網,想必在天上她也難以釋然。」
蔣惜惜在一旁勸慰道,「你放心,這一天應該不遠了。」
幾人說着就朝外走,剛走出內院,就見李紳抱着個一臉菜色的小丫頭從外面進來,她雙目緊閉,蓬頭垢面,只剩一口氣撐着沒死。
「李大哥,出什麼事了?她是何人?」段臻兒移步上前,她看着李紳懷裏那個小丫頭,滿臉皆是同情之色。
「也不知道哪裏逃過來的小乞丐,在咱們府門前餓昏了,老爺讓我帶進來好生照料幾天。」李紳說着就急忙忙的抱着那小丫頭朝內院走去。
段臻兒喟嘆了一聲,「這丫頭看起來和我年紀相仿,但卻如此可憐,可見我天天感慨自己被爹困在家中,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小姨,你說李叔抱着的那個乞丐和你年紀相仿?」迅兒的聲音傳過來,它現在不再清脆,反而有些怯怯的。
「不是嗎?她看起來也就是及笄之年,應該和我上下差不出一歲。」
迅兒咬着嘴唇,一點點的躲到蔣惜惜身後,「和你差不出一歲?我方才分明看到李叔抱着的是個老婆婆,頭髮都灰了......」
段臻兒和蔣惜惜同時笑起來,蔣惜惜更是豎起兩根手指在他眼前一揮,「怎么小小年紀,眼睛到花了,連年紀大小都分不清楚了。」
迅兒被她倆取笑,卻也不氣,反而從蔣惜惜身後跑了出來,三步並作兩步朝內院追過去,「分明就是個老太太,她還在瞪我,目光凶得很。」
可是剛跑出幾步,他便被蔣惜惜拽住了,「不管老太太還是小姑娘,我們都要走了,馬車已經在門外了,你祖父他們在家裏眼巴巴的等你回去呢。」
***
仲夏的夜晚比白日裏多了幾分涼意,天空清透,月色潔白,給院子裏鍍上一層銀灰。
段臻兒端坐在窗前,凝望一地的月光,思緒卻不知不覺飄向遠方:汴梁城中最近又死人了,雖然爹沒有告訴她,但是她還是從僕從們的議論中得知了此事,聽說被殺的是流光樓的一個姑娘,被發現時全身的皮都不見了,同二姐的死因一樣。這還不算,今天李紳從外面回來時,眼神頗有些閃爍,她問他是不是外面又出事了,他只閉着嘴不說,但是從他的神態,臻兒便能猜出一二,定是又有女人被扒皮了,他未免自己害怕,所以將這事瞞着她。
段臻兒定睛看着遠方,看來六年前殺死二姐的兇手又到汴梁重新作案了,她原以為新安發生的那件事情只是個例,沒想,他這麼快就流竄到汴梁來了,還一下子就殺了兩個人。
他到底是何人,為什麼如此膽大包天,敢六年之後在門庭若市的京城重新作案?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對官威的公然挑釁,還是說他自信有這個本事,能在府衙的嚴防死守下輕易脫身。而且就目前的情勢看,那人顯然還未被抓住,要不然姐夫也不會整日不着家門,一直在外面巡視,可是,這堂堂汴梁城,大宋繁華的東京,他一個殺人無數的兇手,又能藏到哪裏去呢?
想到這裏,段臻兒心裏亂的不行,心急氣躁,腦門上也浮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索性站起身,走到水盆旁邊洗了把臉,剛準備擦乾淨,卻猛然瞥到院中多了一道人影。
她心裏一驚,口中脫口而出兩個字,「大姐。」
那人沒有回應,一步步的朝窗台處走來,走到了窗口,段臻兒看清楚了她原來是今天被李紳救下
第二十四章 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