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來見賈詡,當面指責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鍾繇。
聽完鍾繇此話,賈詡慌忙起身,如同謝罪似的,向鍾繇下揖,說道:「給大司馬出謀劃策,實非詡之過也。」
鍾繇「哦」了一聲,說道:「如何不是公之過錯?之前與公見面,公每次都說你乃心王室,忠心於天子,可是轉過頭來,公卻就給李傕出謀劃策。敢問公,你這難道不是兩面做人麼?你說你對聖上忠心,你這忠心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我還能再相信你麼?」
賈詡解釋說道:「鍾君!當時我若不給大司馬獻此謀策,只怕今日我已不能再與你相見。你是不知當時的情形有多兇險。大司馬虎目相向,我但凡稍有遲疑,無有謀策獻上,人頭定然落地,是以我才不得已,向大司馬獻上了質子、結盟此策,然大司馬、郭將軍何等樣人,我豈會不知?我獻策之時,不瞞君說,就已經料到我之此策必是不得成。現今看來,我所料是一點沒錯。」
鍾繇說道:「一點沒錯?可是李傕、郭汜兩個,不是已經言和、定盟了麼?」
賈詡笑了起來,說道:「鍾君!從古到今,哪裏有質女此說的?其二人今雖言和罷兵,盟必不足信矣。質女此舉,傳將出去,也只會為天下笑!」
鍾繇熟視賈詡許久,轉顏作笑,說道:「公所言,我自知了,適才我所言,不過戲公耳。」
每次鍾繇來見賈詡時,都是由賈穆引領,並在他到前,就先把奴婢打發出去,這回也不例外,室中並無外人,只有賈詡、鍾繇和賈穆三人。
鍾繇於是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起身上前,親自拿給賈詡,目光如神,看着賈詡,說道:「賈公,此封信是鎮東寫給你的。」
賈詡又驚又喜,趕忙伸出雙手,恭敬地把信接住,說道:「鎮東給在下的信?」
鍾繇說道:「公請展開觀看。」自回到席上坐下。
賈詡定了下心神,打開此信,展開細看。
信寫的不長,總共可分為三段內容。
第一段是向賈詡致意;第二段是向賈詡說,他現提兵五萬,已取弘農縣,即將要攻下華陰,入關勤王,並寫了弘農郡士紳對他到來的熱烈歡迎;第三段寫的則是,如果賈詡能在自己勤王的過程中有所助力,那麼等到勤王成功以後,一定會向天子稟明他的功勞,給他請功。
信末落的是荀貞之名,蓋了荀貞的私印。
儘管之前與鍾繇已多次私下相見,可與鍾繇見的次數再多,也比不上荀貞這封短訊的分量重。
賈詡將信看完,再也沒有其它什麼猶豫。
投段煨、張濟,李傕與郭汜兵馬仍眾,試試看能不能再把他倆搶救一回等等這些別的念頭、別的選擇,賈詡盡數都丟到了一旁,心意定下,便投荀貞!
把荀貞的這封信細細疊好,賈詡沒有還給鍾繇,而是收入懷中,然後端正身姿,與鍾繇說道:「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賈公請說。」
賈詡說道:「鎮東已下弘農縣,卻遲遲未取華陰者,以我妄測之,當是因憂慮天子安危。鍾君,不知可是?」
鍾繇說道:「公果然見機深遠,的確如此。鎮東之所以已敗張濟、段煨諸輩而不趁勝取華陰,至今猶止步弘農,正是因為一則擔心李傕、郭汜也許會把聖上劫持到別處去,二者更是擔心李傕郭汜凶意突發,可能會將聖上加害,卻不知賈公對此,有何高明的應對之策?」
賈詡說道:「我有兩策,敢獻與鎮東。」
鍾繇說道:「敢問賈公是何兩策?繇請聞之。」
賈詡說道:「策分上下。」
鍾繇說道:「敢請先聞下策。」
話音入耳,賈詡怔了怔,他本來想先說上策,卻鍾繇與別人不同,竟是想要先聞下策,但也無妨,雖就順着鍾繇的意思,先把他的下策道出。
賈詡說道:「楊奉現已與李傕離心,因董貴人之故,董承亦願效命於天子,楊奉、董承兩部,合有兵馬三四千眾,這些兵馬固然是遠不足以敗李傕、郭汜,可是在鎮東兵臨長安以後,楊奉、董承二人卻是可以率領其兩人之部,趁李傕、郭汜與鎮東鏖戰之際,把天子從李傕營中搶出,把天子護衛到安全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