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的話一出口,楊丕國的心突的提起來,他怎麼知道的?
京兆尹見對方發愣,嘴角微微一翹:「若是小侯爺還想在牢裏呆着,只管沉默。」
「……」
楊丕國眼神渙散,不敢瞧京兆尹的眼睛。
京兆尹等了一會兒,又道:「那就是還沒在本官這裏住夠了?來人!」
「我……」楊丕國怕又將自己帶回牢裏,忙咽了口吐沫開口說道:「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京兆尹冷冷一笑:「那個道士已經全都招了,濟寧侯有什麼要補充的沒有?」
道士?
楊丕國跳了起來,驚恐的說道:「我不認識什麼道士!我什麼都不知道!」
京兆尹動了動手裏的筆,問道:「既然小侯爺不認識道士,那這件事就交給景王府私刑處置,相信王府的掌獄有的是辦法讓道士說真話。」
他也不看楊丕國瑟瑟發抖的身子,又道:「那麼,小侯爺就交代交代怎麼同花樓四美集體銀亂的吧。」
楊丕國又叫起來:「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沒有……」
京兆尹的好脾氣終於用完,一甩毛筆,怒道:「侯爺當本官傻子不成?
算計景王府你否認,本官親眼看到你同四位老姐妹在床上,你竟然還妄想翻案!
來人,大刑伺候!」
楊丕國癱軟在椅子上,指着京兆尹的手指抖個不停:「刑不上大夫,你不能對本侯用刑!」
京兆尹鄙視的說道:「小侯爺多讀點書,別認識幾個字就自以為學富五車!
另外,若不是本官把你押在牢裏,估計這會你已經在景王府的地牢裏了。
本官好心照顧你,若是老老實實招供,興許還有一絲迴轉。既然你嘴硬,只好交給景王府的人處置了。」
楊丕國耳朵里已經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因為門外已經擠進來兩個身着景王府制服的人。
他直接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楊丕國是拖着一條斷腿從牢裏出來的,清水抹着淚等在衙門口,見他出來忙迎了上去。
「侯爺,奴才盡力了。」清水哭道:「魏王府一聽說您同四個老鴇的事,門都不讓奴才靠近!」
當時魏王府管家吃屎的臉,以及對自己的怒喝,清水沒敢給楊丕國說。
楊丕國搖搖頭,扶住清水,上了雇來的馬車。
京兆尹一問道士的事情,楊丕國就知道事情露餡被人撞破了,後頭來的景王府護衛,對自己簡直是下了死手。
如今他身敗名裂,又拖着殘軀,被魏王府唾棄是可以預料的事情。
馬車繞了幾繞,楊丕國終於警覺起來:「停車!」
這不是往濟寧侯府去的路!
然而馬車越駛越快,清水掀開車簾撲向車夫,卻被一拳給打了進來。
馬車竟是直直朝着城外駛去了。
濟寧侯府里,楊氏被林嫣親自帶着人從院子裏扯出來,屋裏的金銀細軟也被收拾成包袱給扔在地上。
楊氏怒吼:「你們幹什麼?強盜!」
「鳩佔鵲巢,老娘早忍着你一口氣了。」林嫣坐在廊下,看着被疏影按在地上的楊氏說道:「今個兒我就讓你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景王妃得知真相,恨的咬牙切齒,只覺得不解氣,聽說林嫣來濟寧侯府鬧事,也跟着過來。
此刻她陪着林嫣在廊下坐着,環顧四周,心裏的戾氣也跟着升起來:「記得當初,這個院子是先皇后住着,今個兒倒讓這個名聲不佳的女人給玷污了。」
楊氏嘴被疏影堵上,嗚嗚的說不出話來,安歌身子抖成個篩子似的跪在一邊,嘴唇直哆嗦。
林嫣看看不服氣的楊氏,笑道:「楊丕國那人聰明是聰明,可是論陰毒遠不及你。
想來算計景王府親事的點子,是你在背後出的吧?」
楊氏終於明白對方怎麼這麼大的膽子敢來侯府鬧事了,原來撞破了算計靜和郡主的的事情。
她身子一抖,癱在地上,黃的白的全嚇了出來。
一個寧王妃,一個景王妃,林嫣在閨中都是個不管不顧的性子,何況如今高高在上,背後有個冷麵寧王撐腰呢。
景王妃掩住鼻子,嫌棄的對林嫣說道:「若不是你請景王去京兆尹衙門,本來咱們還不知道什麼事。
結果審出楊丕國的齷蹉計謀,可把王爺給氣壞了,手下一使勁就把楊丕國的腿給打折了。」
她問道:「那個道士在哪裏,回頭也不能輕饒!」
林嫣笑:「道士早雲遊四海去了,我那是詐楊丕國的。若是嬸嬸還不解氣,着人畫了那騙子的畫像往各衙府一送不就完事了?」
景王妃瞪圓了眼睛,上下打量林嫣一番:「你……還真是……」
半餉,她又轉向楊氏:「這對姑侄這麼就這麼打發了?」
讓她說,半路直接給弄失蹤是最好的事情。
林嫣微微朝前探了探身子:「命不至死,王爺的意思是送他們回到原來的茅草屋去。
明個朝廷開封商議國是,其中一件就是廢除濟寧侯這個封號,收回一切封地和賞賜。」
既然老濟寧侯已經沒了,就讓濟寧侯從此留存在史冊也好,總比尋個假的來敗壞濟寧侯的名聲強百倍。
她轉向楊氏:「起碼你還有一條命不是?這榮華富貴的十幾年,只當是黃粱一夢吧。」
一過二月二,朝廷重新開印,文武百官匯聚一堂。
建元帝坐在大殿之上,面色陰鬱。
之前墨寧指派的內侍他挑三揀四,這次墨寧直接將小方子從王府地牢裏給提溜了出來,送到建元帝身邊。
不是安插到墨寧身邊的暗探嗎?那任務完成,回去洗白白伺候建元帝呀。
建元帝看到還活着的小方子時,臉上顏色墨寧細細數了數,得有好幾種。
可惜建元帝不缺銀子,否則直接開個雜貨鋪多好。
墨寧清了清嗓子,文武百官頓時停止了吱吱呀呀的討論聲,重新歸於靜寂。
「這個正月可以說狀況百出。」墨寧道:「因為封印,有些事沒有及時處理,今個兒就先緊着辦一辦。」
劉相捋捋鬍子,點頭稱是:「確實如此。」
墨寧走出隊列,朝建元帝行了一禮之後就面向群臣開始宣讀:「第一件:周皇后勾結淮陽侯謀逆,理該問斬、抄沒九族!」
這個誰也沒異議,石錘在手,誰也反駁不得,就連建元帝也是眼皮子跳了幾下,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