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崇拜的看着沈蕎,「還有嗎?」小姐胸有成竹吩咐人的時候簡直太帥氣了!
「盯着……他」眼角餘光掃見一個肅穆白淨的男人掩在人群里,左右看顧似頭狼,側耳聽語的神態一下子引起沈蕎的注意,這種人在戰場上不是密探就是死士,小秦氏抬起右手食指輕輕按了按臉頰,他就沉着的走出了正廳,毫無聲息。
「他是誰?」
「剛剛出門去的那個?」
松香透過窗向外看了一眼不確定道:「好像叫四全,平時不大到內院裏來的。」
嗯,沈蕎點頭,她對自己很滿意,雖然不是打仗或奇襲,但有點風吹草動她就捕捉到了,難道一屋子人里只有自己覺察到那人不一樣嗎?
這種警覺既有天賦,也有環境的造就,沈蕎二者兼有。
坐在太師椅上的凌魁志和沈近山時而湊近低語,時而高聲闊論,小秦氏和簡氏陪着凌夫人一個個的和小姐們談話。
「五小姐人雖小,卻大方得體,長的也俊,可見老太太調教的好」凌夫人先從最小的誇起。
沈苞上前穩穩的行禮:「凌伯母好!伯母看起來慈眉善目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哦,大約很像祖母房裏的觀音像吧……」
凌夫人笑的更和善了,她身邊的婆子忙遞上一個大大的紅包。
「這是我們四丫頭,茵姐兒」
沈茵嬌滴滴的見禮,「凌伯母吉祥,一路過來辛苦了,几上的熱茶是茵兒一早起來幫着母親準備的,您不妨潤潤喉嚨」
凌夫人聞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熱度火候都還不錯,而且是她在冬天最喜歡的茉莉香片,用的是雲霧茶算是懂行的搭配,便點頭道:「四小姐人乖巧手也巧,茶很好喝」
「這便是我們的三丫頭」
簡氏語氣淡淡的,連名字都省了。
看着沈蕎是丫頭和婆子攙過來的,凌夫人立刻知道她就是沈家那個瞎眼小姐了,雖然與今天所來之事不相關,終究有點好奇,不免多看兩眼。
沈蕎多次練習過,目光定在對面人的身側不要動,誰也不會看出端倪來。
凌夫人長的很富貴,一張圓潤的白臉細眉細眼,眼光中不自覺的會流露出挑剔究察之意,一副不好糊弄的樣子。
凌夫人看到沈蕎心裏卻在大大的嘆息,可惜了呀。
長得比那幾個都要好!只是神色之間冷退清淡,一副懶於親近人的樣子,打扮也太簡素了些,不過她是個瞎子沒辦法講究,也沒什麼好多說的。
「蘿姐兒,你來」簡氏沒說話,沈老太爺向着沈蕎身後的沈蘿招呼。
坐在凌夫人身旁的凌安許瞬間投來溫和而關注的目光。
沈蘿勝在風姿宜人,今天的裝扮清雅中帶着明麗,是十分得體的。
凌夫人的神色卻有些遲疑和複雜,她細細打量着沈蘿,雖然暫時挑不出毛病,卻在沈蘿的鼻子處逡巡了片刻,沈蘿心裏些奇怪,面上仍舊保持着寧靜的笑容。
「很賢淑的樣子,很好」凌夫人笑着說。
晚輩都退到太師椅後面,小秦氏叫人端了鋪着錦墊的繡墩來,沈蕎選了最靠後的一張坐下,好細細觀察廳里的動靜。
凌安許一面應答着長輩們的問話,一面在間隙悄悄的遞給沈蘿一個暖暖的注視,沈蕎覺得裝瞎子挺好的,可以長時間定定的看人,也不覺得失禮。
每次有目光過來,沈蘿的耳廓就會淡淡泛紅,她,應該喜歡凌安許的。
表面上一切正常,由父母長輩安排了正式的相親宴會,但是,沈蕎卻看見沈茵眼裏捕獵追逐的愛慕,雖然凌安許對此毫不知情。
沈茵確實太嫩了點,又是第一次墜入情網,如果此刻拿個油燈過來,她眼裏的火花立馬能將燈芯點燃。
小秦氏讓人送了熱熱的桂花雞頭米湯來,桂花香飄逸在廳里聞了叫人渾身舒服。
凌夫人端起碗,右手腕檀香色錦緞的袖口滑開,露出一串佛珠來。
沈茵眼尖已經笑盈盈開口:「伯母這串紫檀佛珠雕的是十八羅漢嗎?」
凌夫人剛拿起勺匙,開沒開始吃,聽沈茵問話便笑道:並不是。
沈苞歪着頭道:「一般女子不會戴十八羅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