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兒,水兒,你怎麼了。」顧冬雪一行人正巧走到最難走的一段路,顧家三個主子都跳下了馬車,就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一個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那哭喊雖然撕心裂肺,可是聲音卻並不大,且沙啞的像是被沙粒刮着嗓子。
顧冬雪朝前看去,就見到一名中年婦人半跪在地上,懷中靠着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那少女纖弱的仿佛一陣風便能吹走,少女面色青白,雙目緊閉,對那婦人的喊叫絲毫沒有反應。
一個差役走到那婦人和少女身邊,探出一隻手在少女的鼻端探了探,對那班頭說:「還活着,不過氣息微弱的很。」
「長的倒是挺漂亮的,只是命不好。」那班頭無所謂的感嘆了一句,「拖着走,等沒氣了就扔了。」
一條人命在他口中很是無足輕重,反而讓人聽出了不耐煩之意,他這是在嫌棄那少女沒有徹底死去,她是流放途中的犯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們就不可能放了她,免得落了個私放犯人的罪,可是只要沒了氣,那便任由他們處置了。
「看着些,已經死了好幾個了,這一路的確不好走,天氣又不好,但是人死了太多,到寧北衛那裏也不好看。」
那班頭的目光在張家眾人面上逡巡了一遍,像是在數數還剩多少人,然後對原先那個探少女鼻息的差役說道。
那差役應了一聲,便招呼着另一個同伴,二人同時出手,想要拖住那少女的雙腳,就這樣將少女在雪地中拖行。
「你們要做什麼?」抱着少女的婦人雙臂緊緊的護住少女,面帶驚恐的看着那兩個差役。
「幹什麼,你家這丫頭現在能自己走嗎?不能自己走,我們兄弟二人來代勞,偏你這婦人還不領情!」之前探鼻息的那個差役道。
「你們還以為自己是大宅門內的夫人小姐嗎?」另一個差役嘖嘖嘴,往雪地中吐了一口濃痰,「難道還想要坐人家那樣的馬車?」那差役的目光示意的方向正是顧家的馬車。
而差役的這句話就像提醒了那婦人一樣,她對旁邊的另一位婦人哀求道:「三弟媳,你幫我看一會水兒可好?」
「大嫂,你要做什麼?」那婦人疑惑的問道,「你……不是真的想去求人家吧?」她的聲音很小,顧冬雪他們這裏並不能聽到,不過看那兩人的神情和目光,也不難猜到她們二人此時正在說什麼。
顧冬雪看着那少女纖弱的身體和青白的面色,心中已經決定,若是那婦人真的求到自己這裏來了,她會讓那少女坐上馬車的,並不是她有多心善,而是以己度人,若是當年在他們流放途中,在信哥兒或者自己撐不住時,有好心人載自己一程,說不得性命也不會丟在半路上,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上天讓自己活過來了,並眼睜睜的看着上一世自己所經歷的磨難在別人身上體現,她很害怕若是自己無動於衷,冷漠對待的話,她與信哥兒今生的下場還會如此!
就當結個善緣,做個善事,但願有個好報吧!
「大嫂,我說你就不要給我們惹麻煩了,你這一去,人家若是答應了,大姑娘享福,我們說不定會挨罵,人家若是不答應,再和那些差爺們告我們一狀,我們大伙兒說不定還要挨鞭子,你們說我說的是不是?」
顧冬雪已經決定要施以援手了,可是似乎有人並不願意看到那張水能坐上馬車,大聲嚷嚷道,那些差役們自然也聽到了張家人的爭執,卻並不管,只抱着胸站在旁邊看着,一副看熱鬧不嫌台高的架勢,更沒有將那少女的一條性命放在眼裏。
「是啊,大伯母,你就不要添麻煩了,差爺們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你何必節外生枝,還要生事,我們家已經是如今這種情形了,大家其它的也不求,更求不了,只求能夠活着走到望青城,能夠活這一條命罷了,你一會這樣一會那樣,那些差爺們不耐煩了,你以為我們大夥會有好果子吃?」
一個年輕媳婦緊跟着說道,她聲音清亮,一番話說的噼里啪啦的,既快又響亮,語氣聽起來比之前那個婦人要好許多,且含着語重心長的勸導意味,不過這話聽在張家大媳婦耳中,與之前張家二媳婦的話並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不懷好意的想要她閨女命的人。
「二弟媳,熊哥兒媳婦,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們娘兒倆給你們帶來麻煩了,水兒都這樣了,你們
第二十九章:張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