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中即使最輕微的聲響都變得清清楚楚,匕首男憑藉對避難層的熟悉了解牢牢鎖定着她們的方位,腳步聲不緊不慢,是把她們的奔逃當成真人逃生遊戲來觀看了嗎?
面對現實,鍾寄雲意識到滿肚子的火氣和恐懼不能為她離開這裏帶來任何幫助,於是她努力清空了所有繁雜的情緒,專心考慮目前形勢。
匕首男走路發出的聲響前期雖然帶來心理上的無形壓迫,但它同樣是信號,使她們能時刻掌握着匕首男的位置。另一方面,臨久既然看過避難層的平面圖,只要對構造的印象足夠清晰,這反過來同樣會變成她們的優勢。
「小久,我們離有逃生窗的防火室還有多遠?」鍾寄雲低聲問道,「最近的。」
臨久想了想,回答得不是很肯定:「差不多是我們回去剛才那地方的距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離消防通道不遠。」
折騰了一大圈,還被迫與腐爛的屍體同處一室,結果還要繞回原來的地方。鍾寄雲拔足狂奔的同時也在回憶在消防門未被打開前聽到的說話聲,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她同時十分不情願的回想起剛才那房間裏的屍體,匕首男是不是藏匿這些屍體的兇手還無從得知,但顯然與這棟大樓的管理方有密切關係。
逃命關頭一旦擺脫恐懼,冷靜下來,思維活動比往常更加敏捷,橫豎都是死,為什麼要坐以待斃呢?鍾寄雲暗自思索,新的計劃漸漸在腦海中形成。
大概是因為追蹤兩名女性花費了比預計長許多的事件,匕首男加快腳步小跑起來。
進入防火室時,鍾寄雲估算了下,匕首男的腳步聲離她們還隔着兩三道牆。
如臨久所說,這間封閉式防火室的確有一扇逃生窗,沐浴在自然光中,午後的太陽也照亮了鍾寄雲心中的希望,她只覺得精神一振,求生的愈加強烈。但她仔細檢查了以後才發現,窗戶的開關把手被卸下,根本沒辦法打開窗戶向外呼救。
見此景,鍾寄雲並不氣餒,她把門反鎖好,取下背包倒出裏面所有東西,連幾根不知還能不能用的火柴也在抖落中掉出來。自從當了記者,「包在人在」這四個字便成為鍾寄雲不二信條,常年在外取材和採訪,包里時常會裝着各種各樣的準備材料。
記得有次她跟一名採訪對象吃飯時手機需要充電,本來要拿新買的移動電源出來,結果沒留神居然從包里掏出了從舊市場淘來的廢棄電擊器,嚇得曾經被黑社會囚禁過的採訪對象在餐廳里失聲大喊「不要打我!我說!我說!」。
她記得包里有緩解鼻炎的噴霧,如果運氣好的話去年買的防狼辣椒水或許也在。
鍾寄雲在一堆東西里翻來覆去地拔了幾遍,如願找到了她想要的兩樣物品,令她意外驚喜的是,還有早就被忘在腦後的摺疊單棍。去年她看一部美劇時對裏面的武器很感興趣,花了不少功夫在網上淘了一隻。
臨久看着鍾寄雲在那裏東揀西揀,目瞪口呆。除了亂七八糟的便箋紙條和各種各樣的鋼筆、水筆,充電器,生活用品之外,她好像還看到了吃了一半似乎已經發霉的三明治?臨久好奇那散落一地的淺綠色顆粒是什麼,於是撿起一顆看了看,最後才在依稀的薄荷清香中分辨出那居然是潤喉糖。
「小久,你拿着這個。」鍾寄雲示範了一遍辣椒水的用法,然後把它遞給臨久。「千萬小心別噴到自己。」
臨久小心地點點頭,問道:「那寄雲姐呢?」
鍾寄雲晃了晃手中的摺疊單棍,按下按鈕,10公分長的圓柱體驟然變成了50公分長的金屬棍子。
「等下我先出去,你在這裏不要動。」鍾寄雲認認真真地吩咐道,「任何人進來你就用這個噴他,記住,朝眼睛噴。」
困在避難層的防火室里,外面還有窮追不捨想要她們名的匕首男,鍾寄雲本來擔心臨久會害怕,臨久的表現依然冷靜得令她吃驚:「我們會沒事的,寄雲姐。」
鍾寄雲站起來,看着她的眼睛,點點頭:「我相信你。」隨後她來到門邊,把手放在鐵門的旋轉把手上時,她回頭對臨久說,「出去以後如果我們買彩票中了,你一半,我一半。」
開門之前,鍾寄雲猛然意識到,進入這間防火室後,她有好一陣子沒聽到匕首男的腳步聲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