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清一臉陰沉沉的,也不知在哪兒受了氣,一進門便坐在椅上,手扶着桌子大口喘氣。顯然這口氣堵在嗓子眼裏,想咽都不好咽。
盧明月道:「爹也不用跟那幫人一般見識,皇上心裏自有分寸着呢。」
盧俊清哼一聲,「這些人一天到晚也不知怎麼想的,文鶯為朝廷立了多大功啊,當初去東南是滿朝文武舉薦的,這會兒倭寇也平了,海事衙門也起來了,新規也按原定計劃推行了下去,再加上南方各處官員交上來的賄賂和貪墨的銀子,國庫一下子就充盈了許多。這些都是文鶯的功勞,怎麼到了他們嘴裏就成了微不足道了?」
郭文鶯隱隱猜着可能朝堂上議了立後的事了,想必朝臣反對,想她在東南的幾項政策說事吧。
她問道:「舅舅,到底怎麼回事,你詳細說說?」
盧俊清點點頭,開始說起今日朝堂的情況。
其實真叫郭文鶯猜對了,今日在朝堂上,皇上第一次當眾提起立後的事,大部分朝臣都提議讓皇上選秀。上次選秀只選中嚴貴妃一人,現在也被打入了冷宮,說起來皇上後宮也只有一妃三嬪,四個女人,就是隨便哪個朝中大臣家裏都比這個多。
這麼空的內宮,皇上又沒有子嗣,為了皇嗣着想,大臣們提出選秀也是在所難免的。
只是封敬亭知道郭文鶯的脾氣,這女人是最不會受委屈的,從前進宮的那些也罷了,若他真的大開後宮,她真敢扔下他一個跑了。為着顧着她,封敬亭自然不同意選秀,便與朝臣打開嘴架了。
後來陸啟方提議從在京的四品以上未嫁的女兒間選幾人進宮服侍,封敬亭迫於壓力也不得不應承下來。隨後他提起要立郭文鶯為後,在朝堂上再次掀起風波。郭文鶯明日交好的那些人,除了路懷東大力支持,以陸啟方為守的幾人竟然極力反對。
陸啟方更是高聲道:「啟稟皇上,郭大人這樣的人才只適合立在朝堂,如何能進宮伴駕?這簡直是暴殄天物了。南齊的萬里江山還得需要郭大人,怎可行婦人事?」
這是妥妥一個大帽子扣到郭文鶯頭上,若是郭文鶯在當場,怕是想在他臉上噴上一口了。這陸啟方慣會拿捏人,這是打定主意想讓郭文鶯一輩子立在朝堂上做牛做馬了。
盧俊清是郭文鶯的舅舅,事情涉及他的外甥女卻不能不開口了,他冷聲道:「丞相這話就不對了,一輩子立於朝堂,文鶯難道就不嫁人了嗎?」
陸啟方笑了笑,「盧大人這話也不對啊,文鶯不是已經成親了嗎?咱們還去喝了她的喜酒呢。」
盧俊清當時就隱隱覺得不好,人人都知道郭文鶯嫁人了,可又許多人不知她嫁的是誰,關於她夫婿的傳聞更是千奇百怪的。她一個已嫁女的身份,怕是連應詔選秀的事都不可能成了。
當初封敬亭和她私下裏成親,就是為了給她一個心理安慰的,可現在此事卻成了最大的絆腳石,就算拿出當時訂立的婚書,怕也不好證明她所嫁之人是皇上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他急得在朝堂上連連搓手,拿眼睛看向定國公,希望他好歹給說句話。
可郭義潛卻只垂手站着,連半句話都不肯說,似乎也根本沒看見他的暗示。氣得盧俊清暗罵,果然姓郭的就沒好人,難為郭文鶯還是他的親侄女,這個時候怎麼就不肯為自己侄女說句話了?
後來倒是路懷東開口道:「皇上,文鶯雖是女子卻有功於社稷,她的婚姻之事自也該聽聽她的意見,是做官還是嫁人,總要她自己同意了,總不能咱們這些在朝堂上決定人家女兒家之事吧?」
陸啟方笑道:「路大人這話更不對,你是郭文鶯的義兄,盧大人是她的舅舅,這朝中還有伯父在,再加上我這半個師長,這些都是長輩之人,怎麼就不能決定她的婚姻嫁娶了?」
路懷東狠狠睃他一眼,氣得開口大罵,「陸啟方,你別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你剛娶了個美貌嬌妻,自己樂呵的不行,卻把人家兩人硬生生的拆開。我問你,給皇上安排後宮,對你有什麼好處?不讓郭文鶯進宮,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陸啟方臉色微微一變,對着皇上一抱拳,「這是我私人的恩怨嗎?我這也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南齊萬里山河穩固。自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皇上年將三旬都沒一個子嗣,不為皇上選秀,那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