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二娘子將一大盆火色很好,看起來香酥可口的乾糧擺放在飯桌上,找來一張大包袱、
說:「株兒爹,這可是二十斤面的乾糧,夠你們爺兒兩吃五六天的了,我再給你門包點咸蘿蔔。你路上可長點心眼,別讓大梁一個人獨吃了。」
大梁年輕力壯,飯量好的讓人乍舌。
這些乾糧可是她偷偷積攢了很久的白面烙的,裏面還摻和了很多的清油,調料鹽巴。她的手藝又好,這麼多乾糧,沒一隻火色過了焦了的,比鎮上賣的的都好。她可是為了自家男人才這麼用心的。
菜二明白媳婦兒是心疼自己,他對自己的侄子一向寵愛,雖然他們並不過來看望他,但是只要家裏有好吃的都會給他們留點,當然現在主要是兩個小的。
誰讓他自己沒有兒子以後要靠他們呢。
但是在媳婦面前不能說出來。他陪着笑臉說:「株兒娘,我知道自己多吃點,不要都讓。大梁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吃好的。」
菜二娘子這才笑了起來說:「知道就好,不要整天家想着別人。」
說完試了試乾糧,確認都涼透了,才一個一個的數着數兒放進包袱里。
快到四月了,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糧價很高,一般人家都是靠野菜黑面雜糧撐着。就是出門也帶的是干硬的黃面貼餅,黃面貼巴不能久放,放個一兩天,咬一口幾乎能蹦掉牙。
跟自己吃了半輩子苦受了半輩子氣的老媳婦兒,卻給自己準備了這麼好的乾糧。
他可是去幫侄子辦事兒的。
他默默地看着她一個一個的數完,又算計着每天吃三頓,每頓可以吃幾個,晚上什麼時候睡覺,會不會多吃一個。
不由得默默低下頭。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衝動,他也不知道想幹什麼,可是就想干點什麼。只好努力的壓抑着。
就聽到門被撞了一下,林株風風火火的就闖了進來。一進門看到娘正在將堆進包祔里的乾糧往一起歸攏,想着要怎樣包,怎樣包才能背着舒服。
上前拉過菜二娘子的手說:「娘。你這是幹什麼麼呀,讓我爹當搬運工啊。這麼遠的路,你就讓他背着這麼一大堆乾糧,有五六十個吧?」
「五十一個,來回走六天。一天吃九個,還有剩餘。」
她烙的餅不大卻很厚,又酥又香,大男人一頓吃三個很容易。
林株呵呵笑着說:「娘,你想累死,我爹啊。走那麼遠的路背那麼一大包東西。」
菜二娘子疼愛的看了眼林株,說:「傻孩子,不背這包東西,你爹吃什麼。娘可給你說啊,娘烙的餅兒可香了,你爹路上吃這東西可不虧吧。」
菜二忙抬頭說:「不虧不虧。你爹有口福。你娘烙的這餅兒啊,看着都饞人。」
林株笑着拿起一個咬了一口,是又香又酥,真的好吃,。比鎮上都城買來的那些個點心也差不多。
一邊品嘗一邊咽下肚子,說:「餅子是好吃,不過呢背着太沉了。依我說啊,餅子帶上五六個就好了,一路上也有飯館,吃點帶湯帶水的多好。」
菜二娘子嗔責的白了女兒一眼說:「這孩子說得多輕巧。下館子得有銀子呀。你奶奶這麼摳門,所有的費用都得我們張羅,我們哪來的錢?你爹東湊西湊的,估計私房錢都拿出來了。也才有幾錢。,還不敢亂花,也不知道那新媳婦家要不要什麼針工錢。」
針工錢?什麼鬼啊。不是只要有媒人給了彩禮就行了麼?
林株吃着乾糧問:「娘,什麼是針工錢?」
菜二娘子好笑的笑了幾聲,說:「這女兒真傻。這都不知道。針工錢啊,就是新媳婦給自己做嫁妝的手工費。那不是綢布。絲線什麼的都得用錢麼。」
給自己做嫁妝還要向婆家要錢。那乾脆不要做了。
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事兒真多,這是要嫁女兒還是賣女兒啊。」
「噓,不許瞎說。」菜二娘子忙看着女兒說:「什麼賣女兒不賣女兒啊,這是規矩,顯得人家女子尊貴。」
「對,尊貴尊貴。這個時候是尊貴了,來了以後給人還債更尊貴。」
林株吃了半塊餅子,放下從懷裏摸出一把銀子就伸到了菜二面前說:「爹,你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