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對自己說出什麼殺人之語也覺得意外,只得陪着笑,當作無心。
有沒有心,自己能不知道麼?有些事情,她始終還是會放在心裏。她知道這人手裏肯定是有人命的,多少條,沒想過。在這個江湖設定的世界裏,人命如草芥,只要自己覺得有理由,就殺得。她很努力去說服自己理解和接受這個世界,但對生命的敬畏畢竟深深扎在心裏,很難改變。
要如何才能再無芥蒂?或者要自己也殺過人?她打了個寒顫,偷偷呸了一口,不敢立這種flag。
到樓下,夏幻楓和洪奕小聲說大聲笑,旁若無人。明夷坐過去,輕聲問:「剛才石若山下來沒對你說什麼?」
夏幻楓嘿嘿一笑:「除了你們三人,沒人見過我男裝。」
這倒出乎明夷的意料:「你到上官幫派時候不是男裝?」
夏幻楓喝了口酒,往口中丟了塊甜瓜:「當然不是,只有老幫主見過。不過我說我不喜男裝,從未在幫里穿過。」
洪奕的八卦心也燃燒起來:「就是說,當時老幫主帶了個美艷嬌媚的女子回幫派?」
夏幻楓點了點頭:「那天上官韻看我的眼神尤其有趣,像是要把我當狐狸精撕了。」
「哈哈,以為你要當她繼母。」洪奕笑得直不起腰。
「其他兄弟肯定也把你當老幫主救風塵救回來的花魁吧。」明夷儘量憋着笑。
夏幻楓苦着臉:「不是我不願意穿男裝,只是我不想讓那些人見到我真面目。比如剛才,如果石若山認得我,那又得多一番解釋。」
「那你究竟什麼時候表露身份的?」明夷儘量正經臉。
「當時只是和上官韻解釋了,她摸摸我上身聽我說話也就信了。後來慢慢幫派人多了,四大長老齊了,借着喝多,假裝醉了與人划拳,我直接就把上衣扯了,哈哈哈。」夏幻楓回想起當時惡作劇的場景,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明夷和洪奕腦補十分精彩,笑趴在桌上。
她能想像,小馬流着口水想看夏幻楓酒後失態,吃點豆腐,結果他上衣一脫,露出胸肌,得嚇得小馬載個跟頭扇自己耳光懷疑眼花吧。
而花子賢,恐怕早就知道。此刻只會在旁邊看熱鬧。
石若山肯定知情,上官韻不會瞞他。肖氏夫婦和儲娘子都不會當回事兒。
明夷問道:「你當年是如何拉花子賢入幫的?利用了美色吧。」
夏幻楓一臉尷尬:「陳年舊事了。」
洪奕慫恿道:「說嘛,我也想知道。」
夏幻楓無奈道:「我到了揚州後,就被他纏上了,雖然他不是那種會騷擾動手的下三濫,那也經不起他每天到我住處門口守着,什麼禮物都往我這兒送。若是一般登徒浪子,我直接就把他解決了。但他又是很真誠的樣子,讓人動不了手。」
洪奕笑得臉都紅透了:「你也把胸給他看了?」
夏幻楓嘆了口氣:「我找機會和他談了談,也是看中他身手不錯,家裏有武館,在揚州當地勢力不小。說明了我是男人,他還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進上官幫派。他聽完就消失了三天。三天後來,告訴我他決定了,準備借進幫派之機洗心革面,正經做人。他之前整日被武館的小子們捧着,天天喝爛醉,入幫之後,改了許多。」
洪奕和明夷對看一眼,腐女心蠢蠢欲動,異口同聲:「愛的力量啊。」
時之初對這些話題也不好插嘴,只陪着夏幻楓喝酒,搖頭,表示對這倆瘋女人無可奈何。
她二人正來精神,展開了小劇場。
明夷:「難怪我看花子賢對你家幻楓死心塌地的,原來還有舊情。」
洪奕:「可能還不止是舊情。」
明夷:「也許只是還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對一個男人牽腸掛肚。」
洪奕:「等他覺醒,是個男人也沒關係,就會來和我搶了,好可怕。」
明夷:「不怕不怕,我替你觀察敵情。」
時之初憋不住了,笑道:「好了,別再拿夏兄取鬧。」
夏幻楓為他斟上酒:「我也習慣了,想來時大俠也是深有感觸。」
兩人難兄難弟一般,帶着相互體諒的眼神,共飲一杯,又惹得那兩個女子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