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玄音閣的大比之年。
這一年,沒有春秋兩試,只有四月初開始直到五月底才結束的一場大比,大比不分新生老生,先個人戰再團戰,是奉京乃至整個大梁三年一度的盛事。
往常年一進到三月,奉京差不多所有的話題都是圍繞着這個。
但今年彰白二州正打着仗,且聽說戰事很是不利,朝廷派出去的大軍屢屢受挫,從文武百官到平頭百姓都在為此而憂心,生怕過不多久敵人會打到奉京來,哪裏還顧得上看熱鬧,玄音閣大街上到是冷清了很多。
可三月中旬,玄音閣突然向所有學生下了個通知,真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快,這消息不脛而走,傳遍奉京,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此次玄音閣大比取消團戰,宮榜照舊取個人戰前五十名,入榜的學生將在大比結束之後立刻動身前往彰、白二州,加入到抗擊外敵的朝廷大軍當中去。
榜文明晃晃貼在絲桐殿外頭,就算有樂師不信,跑去看了之後也都閉上了嘴。
玄音閣南北兩院學生加起來,總共差不多有五六百人,也就是說,每十個人就會有一個要在今年上戰場了。
榜文很短,任誰看了心中都會生出很多疑問,比如說,此次將由哪些師長帶隊,像兩位院長、譚三先生、譚四先生這些高手會不會去,去了之後以何種的方式參戰,在軍中會得到什麼樣的待遇等等。
還有,戰場之上可不像平日裏樂師們斗樂那樣點到為止,那是真會死人的,他們的安全能否得到保障。
這些榜文里都未提及,只要求所有學生必須於本月的二十四日辰時齊至絲桐殿,進行報名簽到。
三月二十四日一大早,絲桐殿前就站滿了人。
不但學生們全來了,連師長都到了不少,像卞晴川就陪着文笙一起來了。
文笙站着師父旁邊,另一邊是聞人英、項嘉榮等人,離辰時尚早,兩位院長都還未到,大家議論紛紛,鍾天政走過來,站在文笙身後。
文笙回頭望了一眼,沖他笑笑算是打過招呼,鍾天政未做什麼表示,過了一陣,他找到機會趁人不注意悄聲道:「散了之後我有事找你,別又不見影。」
文笙微微點了點頭,暗道:「什麼叫又不見影,常常不見影的人明明是你。」
將至辰時,離遠傳來一陣騷動,文笙很快知道原因:譚老國師親自來了。
譚大先生、譚二先生一邊一個陪在他身旁,父子三人走到殿前,絲桐殿的大門敞開,譚老國師邁步進殿,譚大先生停下來吩咐幾句,很快學生們按南北兩院分站成兩隊,開始魚貫進殿簽到。
文笙順利核實完身份簽了到,沒有抽籤,也沒有領號牌,負責登記的師長和顏悅色叫她先到殿外等着。
將近午時,所有學生簽到完畢,譚老國師自殿內出來,只是一露面,絲桐殿前雖然烏壓壓全是人,卻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看樣子,譚老國師是要親自和大家解釋這件事啊。
果然,譚老國師目光自眾人身上掃過,平視前方,沉聲道:「去白州上戰場的榜文,我想你們都看到了。不瞞大家,這是我跟聖上極力爭取才得到的機會。聖上常言,玄音閣的樂師是大梁的寶貴財富,如今彰白二州的戰事很不樂觀,是該樂師們參與進去,好好立功的時候了。」
雖然沒有人敢出聲詢問或是附和,文笙卻覺着周圍的呼吸聲突然粗重了起來,那是被譚老國師幾句話激起來的熱血豪情。
「此次大比不經由抽籤決定對手,閣里會根據大家一直以來的表現做安排。你們中間將通過個人戰選出五十人,按聖上的意思,此次出征不會有師長同去,到了軍中,除了所用武器不同,樂師也不會有任何的特權。這是你們的歷練,雖然危險,但我不希望有人因為怕死而退縮。此次大比,我會一直在場看着你們。」
竟然是只有五十位學生去軍中,而且去了之後也別想着被奉為上賓,被當作秘密武器用是肯定的,除此之外,也需得令行禁止,和普通的將領甚至士兵沒有太大區別。
大約正是顧忌到師長都是成名樂師,尤其是譚家諸子的影響,怕他們去了之後依仗名望指手畫腳,所以建昭帝才一個也不讓去吧。
隨着譚老國師這番話出口,登時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