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距離長公主故去還不到一年,李承運正在家中閉門守孝呢。
不過建昭帝發了話,他不能不去。
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李承運接連送走了麗姬和長公主,叫這個大梁昔日有名的紈絝倍感孤獨且人生無常,覺着能到白州前線去散散心也不錯。
建昭帝很快下旨,令司馬符良吉為二路元帥,程國公李承運任監軍,統帥十萬精兵趕赴白州,和魯大通的軍隊相互協作,儘早誅滅來犯的外敵,不令大梁寸土有失。
文笙是真沒想到,建昭帝會叫最會打仗的紀南棠閒賦在家,卻把李承運打發去白州。
論吃喝玩樂,李承運那是行家,可上戰場?文笙只是一想,心就懸了起來。
李承運到是一點不擔心,同文笙道:「我聽說監軍一直呆在中軍帳里,和主帥在一起,安全得很,再說楊昊儉那小子都能當得好好的,我總不會不如他。」
說得也是,符良吉總不會將皇帝的外甥、魯大通的女婿置於危險當中。
文笙稍稍安心,想說若是有機會,國公爺你還是向聖上進言叫紀將軍領兵吧,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老皇帝若是想要冷着紀南棠,不是誰勸兩句就能回心轉意的,李承運過多地摻和,不見得是好事。但願司馬符大人能夠旗開得勝,不枉紀南棠叫了這麼多年的「恩師」。
大軍出發之前,紀南棠一直呆在恩師府上,顯然也是不放心符良吉此行。
白州的那些手下這些日子斷斷續續傳回敵軍的消息,紀南棠隱隱覺着符良吉此去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軍情緊急,符良吉和李承運接旨後稍作準備便帶隊出發。
十萬援兵一到白州,登時解了魯大通的燃眉之急。
魯大通和符良吉一商量,分兵幾路,呈包圍之勢逐漸收攏,擠壓敵人的活動範圍,想將對方關進籠子裏一舉殲滅。
幾十萬大軍在外打仗,國庫日漸空虛,再加上建昭帝身體越來越糟,雖然又是一年正月到來,奉京城的年味卻很淡,宮中大大小小的宴會要麼從簡,要麼取消,權貴們也都有些提不起勁來慶祝。
文笙趕在年前去國公府送了年禮,順便探望了一下李承運的夫人魯氏。
魯氏如今老父丈夫都在白州,偏她又需為婆母守孝,不好到處走動,整個人瘦了一圈兒。
一見面她就問文笙白州的戰況,文笙撿着好聽的安慰了她一番,見她漸漸鬆開眉頭,情緒有所好轉,這才告辭。
三十晚上文笙是在馬場陪着兩位師父過的。
她曾經想過邀請鍾天政一起吃個年夜飯,順便聊聊白州的戰事,但卻沒在玄音閣找着他,還是聽譚令蕙說,鍾天政這段時間很忙,常常來去匆匆,一消失就是兩三天。
文笙這才發覺,自己確實有很長時間沒看到對方了。
戚琴和雲鷺也都不在,戚琴得知東夷再度來犯之後,從鄴州直接趕去了白州,現在這對老搭檔已在軍中會合。
三個人的年夜飯有些冷清,聽着外邊僕從們燃放的鞭炮聲,文笙暗想:又是一年過去了,不知道來年又會如何。
正月里,就在朝廷大軍形成合圍,要同來犯敵人決一死戰的時候,又有數萬東夷、列登帝國聯軍趁着夜色自白、彰兩州同時登岸,只一個照面就將岸上守衛屠戮乾淨。
短短一月,兩州有近半數的縣城失守,來犯敵軍在大梁的土地上瘋狂地燒殺搶掠,兩州百姓噩夢再次降臨,這一次,情況比當年東夷人打進來那回更加嚴重。
敵人主力到齊,對大梁的軍隊毫無忌憚之意,迎頭殺來。
兩軍在白、彰交界的新肅坡遇上,一場血戰,足足殺了兩個時辰,最後敵軍退走。
朝廷方面指揮這場戰鬥的主帥是符良吉,戰後一清點死傷人數,符老大人差點哭了,折損過萬,殺死了對方不足四千人,這一次交鋒表面上敵人跑了,自己贏了,內里實打實做了賠本買賣。
戰事不利,使得京里也是人心惶惶,各種傳聞滿天飛。
這種情況之下,譚老國師哪裏在家還能呆得住,帶着兩個兒子進宮面聖。
建昭帝自內侍手中接過藥,一口喝了,也不漱口,強忍着頭疼繼續看二兒子楊昊儉寫的奏章,聽人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