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小喬打賞了和氏璧,謝謝大家的支持)
奉京到白州千里迢迢,出靖定一路往東南,經過永昌和鄴州,再穿過臨詔北部,才能進入白州境內。
前兩次出征,大隊人馬離京之後走的都是雄淮到興城的官路,興城是永昌重鎮,位於最東邊,到了那裏,也意味着去白州差不多走了一半的路。
不過這一次,紀南棠直接下令走麗松崖至山棗坡,這條路掐頭去尾,中間有蜿蜒百餘里的山道,正常而言到達鄴州會比走官道縮短一天半時間。
他命令數千人馬全速疾行,如此一來,可就顯出差距來了。
此行大多是紀南棠的親兵衛隊,要不也是紀家軍的嫡系,不管騎馬還是步行,行進速度都非常快。
而且這個快還不是拼了命地瘋跑,士兵們在上山道之前一直保持着勻速,上午是什麼速度,到天黑安營紮寨時也差不多是這個速度,從將領到官兵都透着一股遊刃有餘。
文笙有一種感覺,這支隊伍自從離了京,就放開了手腳,好似蛟龍入海,精氣神看着就大不相同。
到將隨隊的樂師們累得夠嗆,他們中間很多人根本就沒騎過這麼長時間的快馬,每到休整的時候面如土色,連下馬都需要人攙扶。
前面就是山路,紀南棠將斥候們派了出去,餘人埋鍋造飯。
樂師們單獨紮營,景傑奉命帶了五百兵士過來幫忙外加守夜,魯氏交給文笙的幾十個人都在其中。
雲鷺不放心,也一起跟了過來。
五十位樂師都沒帶侍從,像華飛舟、安敏學這樣的高門子弟別提多麼不自在,不過看一看文笙,人家一個姑娘家還沒有怎麼樣呢,只好把種種不適都拋開。
景傑對樂師這邊會出現的情況早有預料,拋卻樂師光環,不就是一幫沒吃過苦的新兵嘛。
他帶了軍中大夫,準備了金瘡藥,打算挨着個兒給眾人治治腿上磨出來的血泡,卻不料被葛賓、慕容長星等人搶在了頭裏。
鍾天政想得周到,葛賓幾個對新樂十分推崇,跑個腿兒照顧一下眾人,開口閉口都是鍾師弟如何如何。
文笙和鍾天政陪着景傑。
「我看景兄和紀將軍的人馬對這條山路非常熟悉的樣子,以前走過很多回了吧。」
比起華飛舟等人,鍾天政毫無樂師的架子,明知景傑不過是紀南棠麾下的一個斥候隊長,連品階都沒有,仍然同他稱兄道弟。
不過景傑因為認識更沒有架子的文笙在先,並沒有覺着受寵若驚,實話實說道:「我跟着將軍第一次走這條山道是九年前,當時這附近還有近千人的一夥土匪,土匪窩就安在前去三十餘里的沉華嶺,那裏易守難攻,是個打埋伏的好地方。當時東夷人已經在彰、白兩州交界之處上岸了,將軍着急趕去,帶着嚮導,直接把那伙土匪給推平了。自那以後,只要軍情緊急,我們就從這裏走。」
文笙隔着綿延的帳篷,遙遙向着帥帳方向望去,紀南棠這些年一直風裏來雨里去,為了東海海防不辭辛苦,他可覺疲憊?
鍾天政似是沒有聽清楚景傑的話,挑眉問道:「沉華嶺?早晨的晨還是時辰的辰?」
景傑不以為意:「是太陽西沉的沉,大約最早從此路過的人看到太陽落到山那邊,所以給起了這麼個名字吧。」
鍾天政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景傑帶人巡了遍營,盯着手下兵士幫樂師們把帳篷都支起來。
文笙一個人住,帳篷在最中間,景傑一揮手,就在她帳篷外頭留了二十來個人守夜,魯氏的人佔了一半。
都安排妥當了,景傑看看再沒有什麼遺漏,這才告辭去向紀南棠復命。
吃過晚飯,文笙叫帳外無需留那麼多人守着,該巡邏巡邏,該休息休息,她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不用這麼緊張。
再說雲鷺還在附近呢。
夜宿荒野,天上星辰寥落,地上蟲鳴漸響。
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難抵疲憊睡得都早,很快整個營帳安靜下來,只有遠處偶爾還響起一兩聲喝問和巡邏隊伍走過的沙沙腳步聲。
文笙帳里還燃着燈,論身體她其實比同行的很多樂師都強,故而也不像呂罄、文鴻雪等人累到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