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嶺可不是在危言聳聽,朱兒被餓的久了,她的腸胃功能也變得異常虛弱,此刻貿然讓她吃這些大葷大油之物,無異於在吃穿腸毒藥。
最後碧姨娘還是捨去了那隻肥碩的燒雞腿,而是把那些壓偏了的點心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細細餵朱兒吃了。
肚子裏有了東西,朱兒的精神狀態恢復了些,原本乾涸開裂的嘴唇也多了一絲潤澤。她愣愣的,大顆大顆的眼淚卻掉了下來。
原本她心中堵着一口氣,抱着必死的決心所以也不覺得什麼。如今回到小夥伴溫暖的懷抱,她內心那層堅硬的外殼褪去,心中那些恐懼,委屈,後怕,痛恨等負面情緒開始如野草般瘋長,一種強烈的求生欲-望也開始在她心底涌動。
碧姨娘的心中也倍覺酸楚,她抬起衣袖為朱兒擦拭着面上的淚水,好言安慰道:「朱兒,別哭了,你的苦難都會過去了。」
她又偷偷指着已經走到王管事身邊,開始在他身上亂翻的段嶺背影,小聲對朱兒說道:「你瞧,他可是刑部郭侍郎身邊的人。如今郭侍郎本人,正親自領着刑部的官差滿府里搜查王管事的下落。等會咱們好言求他把你帶到郭侍郎面前訴冤,相必那老東西和老妖婆必定不敢再隨意取你性命。」
朱兒沉默片刻,苦笑一聲,沙啞的說道:「碧兒,你太天真了。你忘了咱們都是簽下了賣身契的賤籍嗎?咱們生是這府里的人,死是這府里的鬼,咱們的命運已經和這侍郎府牽扯在一起。就算是郭侍郎來了,只怕也干涉不了主子如何處理自家的奴婢。」
碧姨娘聞言面色也是一黯。倒是那邊的段嶺頗有收穫,他在王管事的身上找出了一大堆的東西。收好這些東西。他站起身大步走了回來,笑道:「姑娘家就是喜歡糾結,給你們看看,我找到了什麼?」說着他揚了揚手裏一張有些發黃的紙,上面寫着幾行字,蓋着幾個印章,落款處還蓋着紅色指印。因為有些年頭。那原本鮮紅的硃砂印已經褪色了不少。可朱兒還是一眼認出。那正是自己的賣身契。
段嶺把那張賣身契放在朱兒的手裏,笑道:「這下你可以安心,不需要再繼續糾結了。」邊說。他邊亮出手裏的鑰匙,「咔嚓」一聲,打開朱兒腳踝上沉重的銅鎖。
這還真是一個天大的意外驚喜,朱兒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張賣身契。心中又酸又苦,眼淚忽而又落了下來。可她再轉念一想。不由雙眼冒火的盯着昏迷不醒的王管事,咬牙切齒的說道:「這狗賊,居然早就從夫人那裏偷出了我的賣身契,剛才卻隻字不提。他根本就是想拿着這賣身契要挾我一輩子。」
碧姨娘含着熱淚笑道:「不過他也算在無意間做了件好事。有了這賣身契,你可以換回戶籍,以後哪裏去不得。」
「嗯。」朱兒忽然抓着碧姨娘的手。擔心的詢問道:「要是我走了,老爺夫人會不會為難你?」
碧姨娘先是一呆。她悄悄的垂下了眼眸,不敢去看朱兒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只含糊的說道:「不會的,你也知道夫人一直都很喜歡我,就算你逃了,她也不會對我如何。」
段嶺見這兩人有越聊越熱乎的趨勢,忍不住開口打斷道:「有什麼話,你們以後再說。現在我要把你先送去,等會還要來拿這王管事,沒時間磨蹭。」說着他又把一個錢袋塞進朱兒的手裏,說道:「這個你拿着,估計也沒有機會回去收拾行李,這裏面的銀錢就當你的生活費好了!」
朱兒嚇了一跳,忙要拒絕。段嶺卻淡淡的說道:「這也不是我的銀錢,是那個王管事身上的。我剛才瞧了一眼,幾塊碎銀角子加上兩張銀票,足足有三十多兩。不過等會他進了刑部,這些銀子也只會便宜了那些衙差。與其如此,還不如你先拿去應急。」
朱兒還欲推脫,碧姨娘卻急急伸手接過,直接塞進了朱兒的袖袋裏。而後不高興的說道:「朱兒你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倔了,不然哪裏會吃這麼大的虧。這回你必須聽我的,把這銀子收下。」
朱兒實在拗不過她,只得老老實實收下了這筆銀子。
見朱兒和碧姨娘彼此交代完了,段嶺便蹲下身子,把朱兒背上肩頭。朱兒雖然吃了一點東西,到底沒有恢復過來,全身發軟一點力氣也無,根本攀附不住。她的身子還一個勁的往下滑。段嶺無奈,只得又剝了王管事的身上的袍子和**。擰成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