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雁塔附近,顧展銘與林繼德的住處。
「顧老弟,你到底在論文上寫了什麼大逆不道的東西?怎麼會連進入考場的碟子都拿不到。」林繼德皺着眉頭,一臉不解的看着顧展銘。
顧展銘雖然才十四歲,但他的文采林繼德是知道的,連他都自愧不如,怎麼可能會通不過這最簡單的報考。除非,顧展銘在上邊寫的什麼招惹眾怒的東西。
「只是一篇普通的論文而已。」顧展銘也很納悶,他真的沒有寫什麼犯眾怒的東西在裏面啊,要說寫了什麼,也不只過是一點點對朝廷賦稅的看法罷了,但這也不至於直接免去他的參考資格吧,他相信上千學子中,寫了對朝廷一些政策的看法的絕對不止他一個,可除了他,他還沒聽說有誰拿不到考場的碟子的。
「那就怪了,今年來參考的學子也才一千一百多人,名額都還不滿呢,應該不會連報名參考那一關都過不了才對。」林繼德納悶的又說了幾句,就想邀顧展銘出去訪友。
不過顧展銘本就極少出去訪友,如今更是沒那心情,所以就沒跟着林繼德出去。
別看平時顧展銘都一副心平氣靜的樣子,但他到底不過才一十四歲,他一想到眾參加京試的學子中,可能唯有他自己沒領到入考場的碟子,他的心裏就堵着一口氣,憋得荒。
看着牆角的一株瘦小的野花,顧展銘只能認為,可能是他論文裏隱藏的一些對朝廷賦稅的看法惹怒了某人的緣故。
「奈何,奈何啊!」顧展銘深吐了一口氣道了一聲後,就要轉身走進屋內,忽然一道老邁卻爽朗的聲音,讓他腳下一頓。
「小友心中有怨?」
顧展銘隨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轉身看去,只見西邊一顆老樹之下,不知何時竟走來了一位身穿灰色常服的銀髮老者。
顧展銘隨意向老者全身掃視了一眼後,眼中精光頓時一閃而過,同時悠然舉步,向着老者迎了上去。
「這位...大人!不知是如何得知學生心裏有怨的?」
老者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道:「為何稱呼我為大人?」
「從大人的言行舉止可以看得出。」顧展銘微微一笑道。
「好!果然是少年英才。」老者讚揚道。
「大人請入裏屋說話。」顧展銘說道,並伸手略微一引。
銀髮老者點了點頭,隨着顧展銘的引導,走進屋內坐下。顧展銘又到了茶水,請老者飲用。
「你可知我的來意?」老者道。
「學生不知,還請大人明示。」顧展銘平靜道。雖然他心裏也猜到了幾分,但也不敢胡亂道出。
「呵呵,我也不與你繞彎子了,你的論文我看了,裏面隱藏的對朝廷賦稅的看法,雖然有些妄言,但也算有理有節,我甚為欣賞。今日之來意,只為送你一個機會。」
機會?顧展銘眼皮猛地一跳,眼睛緊盯着老者。
老者依然保持着那暖洋洋的微笑道:「我觀你論文,知你文采,此次雖然有三層機會考得進士,但你終是寒門,想要出頭少則十來年,多則終身不能。而有一個地方,憑你的文采和志向,到了那裏,或許能早些讓陛下注意到你。」
「國子監!」顧展銘嘴裏,重重的念出了三個字。
「對,就是國子監!」
「國子監乃是勛貴子孫扎堆之地,在裏面不僅可以結識王孫後代,後兩年每年還有一次機會可以面見陛下,接受陛下的考核,一旦那時你得到陛下賞識,飛黃騰達只在一夕。」
老者微笑着把話說完,便默默的喝起茶水。
顧展銘低頭沉吟,心中數十道念頭閃過,待老者喝完杯中茶水,將杯子放到桌面上時,顧展銘方才緩緩起身,恭敬地對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
「老師助我!」
「好,從今日起,你算是我的記名弟子了。」
老者哈哈大笑了幾聲,收下了顧展銘這個學生,並伸手扯下掛在腰間的一塊白玉,遞入顧展銘手中道:「兩日後可來我府中尋我。」
說完便揚長而去。
「少爺,您的書我買回來了。」大山懷抱着幾本書走了進來道。
顧展銘淡淡的嗯了一聲,讓大山將買來的書放在桌上。
第三十章 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