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程義兩口子也還不老,初三早上七點不到就催兒子起床了,兩個人一紅一白一唱一和依然中氣十足已然把一天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沒得商量,對下一代的要求似乎更嚴格些了。
楊景行並沒什麼好忙的,吃過早餐後就坐到鋼琴前去了,搗鼓了好一陣後到十點比約定的晚一個小時才給女朋友打電話。八個小時的睡眠後何沛媛狀態也不錯,不過她等會去外婆家後肯定比較忙,就算不忙也不能讓親人看出有「不得了」的嫌疑,所以今天很多事情要無賴自己多盯着點了。
其實一晚上過去後熱度已經大大降低,著名作曲家的手機短訊提示音會好幾分鐘不響一聲,來電就更稀疏,不過不趕新鮮的聯絡反倒顯得更熱忱一些。
譚東是雙喜臨門了,首先是自我感覺得到了女朋友家人的認同喜歡,然後就是不用急着還錢了。譚總堅信有名就有利,從現在開始作曲家隨便搞搞講座開開培訓班,又高級又輕鬆來錢也快,區區兩百萬根本不足掛齒呀。
邵磊是今早才被大學同學問起「四零二叫楊什麼」,打聽清楚後就十分譴責高中同學不夠意思,他可是很義氣地跟大學同學說明了四零二並非是娛樂界人士想鍍金成為音樂藝術家,實在本來就是學院派。
邵磊還提醒:「給老師拜年沒?」
楊景行表現很一般:「就發個短訊,胡老師打了個電話。」
邵磊語氣就透着壞:「該等今天再打。」
楊景行反唇相譏:「你是不是要等股票漲?」
邵磊就嘆氣:「上市不是什麼好事,我就五萬股散戶。」
楊景行也來:「出名也不見得好……」
這兩人也多聊了一陣,跨行業互相哭窮各自在世界形勢的艱難定位,如今都是男人視野了,再不屑以前的那些雞零狗碎。
文一迪也比較有誠意,昨晚發了兩次短訊今天又打電話,遇上了佔線就過半個小時再來第一次。
楊景行接電話後還是以防萬一:「您好請問哪位?」
「我,文一迪。」同為學院派的似乎也理解大忙人的疏漏,語氣依然親切:「楊主任新年好。」
「文小姐過年好。」楊景行簡直驚喜,套近乎:「號碼挺特別的。」
「還好吧。」文一迪呵呵懷疑:「楊主任平時是不是不太看短訊?」
「有時候可能沒細看。」楊景行自戀了:「文小姐給我發過短訊嗎?」
文一迪大度:「沒關係,以後打電話給你吧。昨晚就想打,知道你很忙。」
「文小姐有事?」楊景行更積極了:「我把工作郵箱報給你,麻煩你記一下,說事情方便些。」
「我想想。」文一迪迅速定位:「其實算私事。」
楊景行依然端正:「請說。」
文一迪沉吟之後咯咯:「就是恭喜你呀。」
「謝謝。」楊景行更端正了:「文小姐太客氣了。」
彼此不熟悉的短暫沉默後,文一迪繼續熟練社交:「對了你什麼時候再來平京?」
楊景行耿直:「短期過不去,事情太多了平京的要先緩一緩。」
「上次不好意思了,那麼晚叫你出來只喝了口茶。」文一迪真是客氣人:「下次來一定要提前通知,給個機會讓我亡羊補牢。」
「文小姐這麼說我太不好意思了,過意不去的是我。」楊景行振振有詞:「本來應該向馮院長他們鄭重致謝,再找機會吧。」
「馮院長人很好……」文一迪可能在編謊:「很欣賞你……而且對你的作品研究挺深的。實話告訴你,那天等你的時候我就向她請教了很多,因為老實說我自己連幾首奏鳴曲都還沒全吃透,太深了,而且你的作品又出產太快。」
楊景行嗯:「馮院長口碑很好,我早就久仰大名了。」
「是呀……」文一迪又要沉吟一下:「對了,事情怎麼樣了?」
楊景行不確定:「文小姐是說什麼事情?」
文一迪提示:「民樂團呀,吳承偉……」
楊景行哦:「我還沒敢打擾,過年都忙,而且是讓人為難的不情之請,不過怎麼樣都要謝謝馮教授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