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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章平候脫了外衣,正要入睡。下人恭敬的熄滅一部分蠟燭,關好門,離開內室。可章平候眼都還沒閉,一陣冷風吹滅了滿室的蠟燭,屋子瞬間暗沉下來,唯有屋外的燈火照出室內模糊的影子,章平候發現,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他床邊。
章平候猛然坐起,看着床前矮凳上,坐着的身影問「誰?」
那人的臉隱才暗處,背光,看不清樣子。可章平候清晰的感覺道,他身上有一股血氣。很濃郁,這是在沙場浴血奮戰,砍殺過無數敵人才有的氣息。危險,恐怖。猶如黑夜中蟄伏的一隻猛獸,雙眼死死盯住獵物。
伺機而動,一個不察,就會被他撕碎喉嚨!
章平候不覺將手摸向枕頭下,藏着的匕首。
「侯爺無需驚慌,陳某來訪,並無惡意。」陳琰低沉的嗓音在屋裏響起,章平候不覺看一眼窗外,竟然毫無所覺?外面的人,難道被他制服了?
陳琰看出他的心思,不疾不徐道「侯爺莫慌,他們只是睡過去了,我想您也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跟逆賊有牽扯,對吧?」他說的幾分譏諷,章平候如何聽不出。
陳琰說的沒錯,這種跟逆賊牽扯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是木拙,也不過知道個影子而已。
眼前的人若是有心殺他,憑陳琰的本事,自己剛才早已身首異處。想了想,章平候冷靜下來,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將軍這是做什麼?有事交代一聲便是,何須親自到訪?」
陳琰如今是亂臣賊子,哪裏還當得起將軍二字。明知章平候在譏諷他,陳琰也不為所動。「明人不說暗話,我為什麼來,侯爺當真不知?」
章平候垂眸一下,揚起笑容道「可是王爺有何吩咐?」
見他裝傻,陳琰也不惱,把玩着桌上的盆景,淡淡開口「侯爺何必裝傻,王爺問的,是那筆金子,去哪裏了?」
章平候頓一下,狐疑道「將軍這是何意?什麼金子?王爺當日問我要錢,我可是將褚縣令的命都交出去了,他的身家財產,王爺可是全部運走。如今怎麼反而來問我要金子?」
褚縣令的確有錢,那整整十大車金銀珠寶器皿等,幾乎要趕上汾王府十年的收入。可這就更讓汾王憤怒,原來你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都比他有錢?這還不算,更重要的是,傳聞褚縣令藏了一大筆金銀,卻沒有蹤跡。
對褚縣令動手之前,汾王就已經打探過,那傢伙手裏,卻是如傳言所說,有一個秘密金庫。那筆錢,足足上百萬兩。
這麼多黃金,那是能滿足三十萬大軍,兩年的軍餉。可他們找了這麼久,那筆黃金卻依舊不見蹤跡。
本以為許容暴動後,他們能乘虛而入,誰知暴動卻忽然停了。汾王自然懷疑章平候,整個南海能如此輕易平息暴動的,除了他,沒有第二人。
要不是風聲緊,汾王幾乎要親自來問問章平候,到底將那筆錢,藏到何處。
「侯爺,咱們如今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們出事,您又有什麼好?」陳琰不緊不慢,拋出威脅。
章平候心裡冷笑,面上卻依舊溫和客氣。「將軍說的是,王爺出事,下官自然也不會好過。所以您看,我實在沒道理,私藏這筆金子不是?」
反將一軍?陳琰冷冷看他一眼,心裏十分清楚,這位章平候心思狡詐,比汾王殿下不逞多讓,當初到南海,若非王爺手裏握着他的把柄,只怕早就被他賣給朝廷邀功。
「這麼說,侯爺當真不知?」陳琰是分毫不信的。
「當然,我何苦欺騙將軍。」章平候十分委屈「我知道王爺心中疑惑,其實下官心中餓十分疑惑。您想,當初許容出事,計劃,應該有一場暴動才是。可那暴動,忽然就停下來。書院院長給我來信,我還不信,誰知許容真的平靜。」
章平候微微停頓,看一眼陳琰「下官還以為,是王爺有了新計劃,故意平息的暴動。下官不敢亂來,只能按計劃命人守在道路上,以免壞了王爺的事。」
陳琰聞言,也是一愣「怎麼,暴動不是侯爺平息的?」
「自然不是,咱們不是說好,乘着暴動,清理一番」清理什麼,他沒再說,陳琰卻是知道的。清理什麼?自然是清理褚縣令的財產,還有他們搶劫的痕跡。
第六十八章 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