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進來的徐傑,已然發現這兩人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正準備開口去問,還是杜知先開了口:「徐公子,歐陽公被大理寺提去了。」
「什麼?」徐傑好似沒有聽清楚一般。
方興也硬着頭皮上前,拱手說道:「陛下聖諭,把歐陽公提到了大理寺問罪,我與杜都督實在無法,徐公子恕罪。」
徐傑眉頭一皺,直走到頭前中央落座,似乎是習慣了一般,朝廷衙門的主座,徐傑就這麼坐了下去,沉思着。
沉思了許久,起身,說了一句:「霽月,八叔,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
何霽月點點頭,卻是徐老八問了一句:「傑兒要去哪裏?八叔與你同去,也有一個照應。」
徐傑答道:「八叔,你就留在這裏等我吧,我入宮去。」
徐老八聽得徐傑是入宮,便也不多言,因為入宮這種事情,也不是徐老八想去就去的。徐老八此時也不知其中兇險。
反倒是杜知知道其中,連忙開口說道:「徐公子,皇城您還是不要去了,陛下還下令金殿衛緝拿你呢,在這緝事廠里,都是自家兄弟,倒是無妨,若是去了皇城,就怕事情超出了預料。」
就這一句話,已然顯露了杜知此人的性子。在這緝事廠里見徐傑,可知他冒了多麼大的風險。
徐傑擺擺手,人已起步,口中一語:「無妨。最後一次面對面了,希望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
徐傑知道入宮會有多麼大的風險,但是徐傑心中還有最後一點僥倖,或者不能說是僥倖,而是念着最後一點情義,保留了最後一點尊重。
如今的事情與局面,牽一髮動全身,影響實在太大。是不是真的會到不得已而為之的時候,徐傑心中還有一點點餘地。
這個餘地就是當面見一見夏銳,畢竟兩人有過三年多的交情,畢竟徐傑自認為在奪嫡登基的事情上貢獻巨大。
興許也是皇帝在徐傑心中的印象,還有昔日那個夏銳的身影。
所以徐傑止不住這個想再見夏銳一面的念頭,自從夏銳登基之後,徐傑與夏銳,從來沒有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談與交流。
最後見這一面,就是想來一次真正的交談。
徐傑就這麼出門了,寶刀在那腰間別着,也不去什麼城門,依舊如往日那般越過牆頭而去。
剛剛越過牆頭的徐傑,便被金殿衛的人擋住了,昔日裏徐傑這般入宮,大多有金殿衛的人作陪,今日徐傑再這般入宮,自然也有金殿衛之人來擋。
徐傑看着對面那人,手已握在刀柄之上,口中一語:「我要見陛下。」
那人負着一柄劍,看着面前已然準備拔刀的徐傑,輕聲說了一語:「你不是我的對手,你走吧。」
負劍金殿衛,衛二十三!
「二十三,今日攔在這裏的不是別人而是你,想來你早已知道我回京了,既然知道我回京卻沒有動手來拿,放我進去見一面陛下,又有何妨?」徐傑聰明非常,守衛皇城的金殿衛,自然也是輪班換值的,衛二十三也不可能有空閒在城牆旁上值,衛二十三出現得這麼快,徐傑已然猜到了許多。
「今時不同往日,見與不見又有何區別?若我是你,遠走天涯,遠離是否,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衛二十三,似乎這一輩子從來都沒有對一個人說過這麼多話語。
這深宮之內的事情,只怕是沒有一件能瞞住衛二十三,就算是徐傑昔日仁德大隆之事,也不可能瞞得過事後的衛二十三。更不用說而今深宮之內的那些宮闈亂事之類。但是衛二十三,終究是一個臣子,知道了,也就僅僅是知道了。
興許整個京城所有發生的事情,唯有衛二十三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明眼旁觀者。
「二十三,見與不見,興許對你來說沒有區別,興許對陛下來說也沒有區別,但是對我來說,區別甚大。」徐傑答道。
衛二十三搖搖頭,答道:「你會讓我難做。我這柄劍,殺人無數,卻從來沒有殺過一個不該殺之人。今日你去見了,我這柄劍,興許就要殺不該殺之人了。」
徐傑聽得懂,卻還是堅定一語:「我不一定不是你的對手!生死有命!」
第三百四十章 難道你這是在威脅朕不成?